小侯爺突然起意,便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衣袖在臉上抹了抹,故意把那袖子弄的水漬斑斑,才滿意道:「好吧,你只說他來幹什麼?」
東淑看著濕淋淋的衣袖,又掃了眼李持酒。
她沒想到,今兒第一天來,小侯爺就也跟著來了。
按照他的脾氣,本來至少得過個三兩天才勉強露一面。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可如今日影偏斜,若是還耽誤下去,難道叫他也留在這裡?那像什麼話,她也是白費心思躲出來了。
於是便言簡意賅的把古銅鏡的來歷,以及蕭憲的用意等跟李持酒說了,只沒說蕭憲見了她後的反應,以及李衾給她玉佩的事。
李持酒聽完:「原來是為了一塊鏡子?可怎麼我見了蕭大人,他半個字兒沒提?」
東淑道:「他見了我,轉身就走了,多半是以為李大人捉弄他。」
李持酒才笑道:「必然是這個緣故了。怪不得我看他氣沖沖的,又跟我說……」說到這裡他忙停下。
東淑卻已經會了意,道:「侯爺聽了蕭大人的話,所以也跟著氣沖沖的來了?或許以為李大人跟我有什麼私密?」
李持酒張了張口,便嘖了聲:「你的膽子真的大了很多,先前敢叫我拙夫,如今又敢這麼問……虧我以為你受了委屈,還想著過來看看你。」
他當時聽蘇夫人說東淑到了歲寒庵,本是想來看她的,但又覺著男人追著女人跑,竟像是一刻都離不開她似的,實在是沒有志氣的行徑,正趕上京城內出了案子,於是順理成章的留了下來。
不料又偏遇到蕭憲報信,到底還是免不了這一趟。
東淑不敢再跟他多說,就只輕聲道:「並不是委屈,是真的出來養身子的。原本該先告訴侯爺,只是那幾天你不在府內,就只請示了太太,太太疼我才答應了的。」
李持酒見她螓首微垂,只看到如畫的柳眉,兩排長睫蝶翼似的閃爍,他想起方才李衾的話,不由傾身過來,探臂在她腰間一攬:「既然不是太太逼你,是你願意……那、你是不是為了避開我才跑到這尼姑廟來的?」
身不由己,東淑的額正撞在李持酒的肩頭,石青緞下的肌肉堅硬如鐵,撞的她的頭隱隱作痛,他身上又透著一種類似冷冽刀鋒跟炙熱陽光混合的氣息,瞬間將她包圍。
東淑倉促抬頭,正對上李持酒灼灼的眸子。
第20章
對上李持酒的眼神, 東淑心頭髮顫。
又來了, 這種秀才遇到兵的感覺!
她甚至感覺自己養了一隻兇猛的野獸, 想離他遠點兒,他卻還會追過來,想調教他,又怕先給他狠狠地咬一口。
孔夫子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遠之則怨, 近之則不遜。
可惜孔夫子竟不認識鎮遠侯這般奇葩,否則這句名言裡必然還多一個備選之人,又一想,她自己就是女子,那麼李持酒還要排在最後,那就是:唯小人與女子跟李持酒難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