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甘棠已經捧了茶來,因見兩人正說話,便在門口站著,見他們停了,才敢送進來。
東淑從昆明回來的時候,頗帶了些本地的好東西,這會兒喝的茶也是從那裡帶回來的,卻是那邊兒特產的回龍茶,這茶泡著有淡淡栗香,回甘而不澀,口感醇厚,很適合她的口味。
甘棠倒了一盞,捧給東淑。
東淑慢慢地啜了口,京城的水質跟滇南不同,茶泡出來的滋味也有差異,舌尖上竟有一點點莫名的澀。
她看著杯中黃綠明亮的茶色:「是什麼水?」
甘棠道:「是才打上來的井水。」
東淑嘆了聲。
甘棠忙問:「井水不妥嗎?」
東淑道:「沒有,只是陸羽《茶經》里說:井取汲多者。所以我想……這口井只怕不多用。」
甘棠不明白那句是什麼意思,便道:「這口井只是專供來此修行的居士們所用的,前面還有一口,那些尼僧們多半都用那一個。」
東淑點頭:「以後咱們也用那個吧。活水才更甘甜適宜啊。」
李持酒聽她不疾不徐的說著,這些他卻不知道,聽到最後便回頭:「老子剛剛還喝過呢,也沒嘗出活水死水的,照樣解渴,偏你說的頭頭是道?」
東淑道:「侯爺的性格豁達,是個兼收並蓄的人,當然是百無禁忌,但妾身是弱柳之質,沒那個能耐,自然挑剔要多些。」
她明面上說喝茶,實則也是在暗諷李持酒在各個方面「兼收並蓄,百無禁忌」,尤其是……在女色上頭。
敲了這句,見李持酒盯著自己,卻又擔心他真的聽了出來又生事端。
東淑把茶杯放下,藉機咳嗽了幾聲:「對了,我在離府之前,正碰見景王殿下派人送了一位舞姬,的的確確是國色天香,想不到侯爺竟也投了景王殿下的緣,真是難得。」
李持酒道:「哦,你也覺著好?」
東淑稱讚:「當然,身段兒尤其出色,只怕是景王府內數一數二的得意人。」
李持酒道:「給你說中了,小阮可是殿下最喜歡的人。」
「既然如此,」東淑故作詫異:「殿下竟捨得割愛?」
李持酒道:「再喜歡也不過是個女人……我是說侍妾,有什麼捨不得的。」
他不以為然說著,中途卻鬼使神差地補描上一句,可越描越黑,弄的他的心無端發虛。
這對李持酒而言是很反常的,他找不到緣由,當即惱羞成怒地瞪向東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