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是……」李衾略一停頓,終於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非要帶你過去嗎?」
「為什麼?」
「我原本也是心死的,可是一是那四獸獻瑞銅鏡,二呢,留在你那裡的叫蟈蟈籠子,也是從她那裡得的。」
蕭憲愣怔。
那四獸獻瑞銅鏡,本是他的得意之作,原先是蕭憲年少時候遊歷地方,從一個偏僻縣城的化銅處撿回來的,若不是他執意攔著,又給了錢,這東西早就化成一堆流淌的銅水了,後來帶回京城,給幾個有名的老收藏家門看過,都雙眼放光,嘖嘖稱奇,有人甚至拿一萬銀子來買,蕭憲還不肯呢。
只是這東西原本是一對兒的,所以蕭憲心裡總有點兒遺憾。
又不知是不是有人因為嫉妒,竟散播出一段話,說是古銅鏡若是不能成雙的話,便有不祥之事發生,蕭憲雖不在意,但後來東淑卻出了事。
如今陰差陽錯的竟得了這寶貝,還是在東淑去後,從一個跟她樣貌相似的女子手中所得,可想而知蕭憲的心思有多麼複雜。
跟李衾一樣,他明知道那不是蕭東淑,雖然樣貌上有六七分,但不管是年齡,身段,都是不同的,只能說是個跟東淑相貌差不多的女子而已。
如今聽了李衾的解釋,蕭憲隱隱有些口乾:「這、這或許是巧合吧。」
他只能這麼回答,不然呢?
李衾道:「是啊,巧合,興許只是巧合。可是……」
但在這些「巧合」之外,幾次三番接觸下來,李衾卻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隱隱覺著這女子的有些談吐舉止,尤其是不經意間的小動作,像極了蕭東淑。
他一時說不下去。
紫薇花正是盛放之時,招來無數的蜂蝶嗡嗡亂舞。襯得庭前的兩個人格外的沉默寂寥。
蕭憲轉頭看著那盛開的花蕊:「你看。」
李衾跟著轉頭:「看什麼?」
「我想起了一首詩,」蕭憲曼聲吟道:「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紅顏子,應憐半死白頭翁。」
李衾心頭微震。
兩人都是聰明絕頂的心性,李衾知道蕭憲這是在告訴他,雖然江雪跟東淑長的相似,卻實在不是一個人,而李衾這個「半死白頭翁」,大可不必再惦記人家江少奶奶那位「全盛紅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