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心糊塗,只聽到袁少奶奶說:「我、怎麼忽然發困……」這一句話,弄的彩勝也困的要睡了。
但東淑卻道:「是怎麼回事?!」
彩勝聽她聲音不對,便試著睜眼看去,卻見東淑捂著口鼻後退:「這香氣……」
話沒說完,就聽到東淑道:「是你?!」
彩勝拼命扭頭,模模糊糊看到了一角熟悉的袍擺,從裡屋飄了出來。
雖然李衾用了十足的耐心哄著彩勝,讓她好好回憶那段不堪經歷。
但是丫頭說到這裡的時候仍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別逼我了三爺,我不知道,我不想說,我不知道!求你了別逼我說!」她哆嗦著抱著頭,又將身子縮了起來。
等她平靜下來,李衾便跳過這段,問道:「你只說後來是怎麼樣。她是、怎麼出事了的。」
彩勝深深呼吸,才道:「後來回了家裡,奶奶就很少說話了,只是經常做噩夢,每次夢中喃喃,多半都是在叫三爺的名字。」
她停了停,拭了淚,又道:「那日,她忽然說要游湖,叫船娘弄了船出來,卻又不許人船娘跟著,只又讓我去取酒要喝……等我回來才發現,船不在岸邊了,好不容易另找了一艘過去,才知道……」
她又捂著臉大哭起來。
李衾轉述到這裡就停了下來。
已經夠了。
他調整了一下心緒:「後來,太子把她劫了去,大概是怕她吐露實情,幸而她還命大,沒有就死了。」
在李衾說話的時候,蕭憲幾度想要插嘴都又忍了下來。
只是在聽到廣恩寺一節……他仍是按捺不住站起身來,往前走到門口,卻又停下來。
等到李衾終於停了下來,蕭憲的雙眼已經泛紅。
「這麼說,妹妹竟是、想不開故意投水了?」蕭憲皺眉。
李衾道:「我不敢說。」
蕭憲驀地轉身,瞪了他半晌,才又閉上雙眼。
東淑的性子他是知道的,當然是個八面玲瓏心思聰慧的,可天生自有傲骨,若是真的受了屈辱,想不開一怒自盡的話……也是意料之中的。
「楊盤這個畜生!」蕭憲咬了咬牙,「他真是、死有餘辜。」
李衾不言語。
不惜賭上身家性命,終於成功除去了太子,他卻並不覺著痛快。
這種感覺有點像是當初在邊塞,狄人慘敗的時候,而他滿心所想的都是蕭東淑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