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之前握著的那把細骨摺扇不見了,正轉頭尋找,卻聽東淑道:「蕭大人找這個嗎?」
因為蕭憲先前心慌意亂,急著抓住東淑的時候,一時情急把扇子都掉在地上。是東淑剛剛發現了撿起來的。
「扇子骨給磕裂了。得修補修補才好。」東淑大著膽子,把扇子雙手遞給蕭憲。
蕭憲重又抬眸看了她一眼。
東淑的肩膀還有點疼,可面對蕭憲,心裡竟不怎麼惱他,猶豫片刻還是說:「您的臉色不大好,還是去煮點青莖薄荷吧,良藥苦口利於病,何必苦捱呢。」
蕭憲聽著這婉柔的一句叮囑,眉頭陡然緊鎖,眼睛卻迅速的紅了。
終於,他仰頭長嘆了聲,居然也不接扇子,也不理李衾跟東淑,只是轉身往外,如紫雲隨風般的出院門而去了。
剩下東淑拿著那把遺落的扇子,兀自呆呆的。
忽聽李衾說道:「青莖薄荷的方子,少奶奶從哪裡得的?」
東淑將目光從扇子上移開,茫然道:「這……這不是人盡皆知的嗎?」
就如同那天晚上甘棠問她有關太子的事情,她心不在焉卻隨口都說了,可若叫她認真去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方才她聽蕭憲說中暑,即刻就想到這方子:青莖薄荷加陳皮甘草熬成濃濃的藥汁喝下,最能驅除暑熱。
至於從哪裡得的,卻把她問住了。
李衾垂眸,又問甘棠:「你可知道?」
甘棠沒想到他會問自己,嚇了一跳後本能地小聲回答:「奴婢、奴婢從沒聽說過這個。」
甘棠答了這句後,才後悔答的太快了,是不是會不利於自己的主子啊?
她惴惴不安地看向東淑。
東淑卻不太在意這個,只是望著手上的扇子,這種花梨木開裂,該怎麼修補?就算修補好了,也未必如原先一樣襯手可用了。
或者,蕭憲先前不接,是不要這把扇子了嗎?
真是可惜啊,明明看著很精緻且貴的東西。
但與其說是在可惜扇子,更讓她不安的卻是剛剛如負氣而去般的蕭憲。
東淑胡思亂想的時候,李衾便安靜地看著她。
見她神不守舍地盯著扇子,似乎明白她的心意,便道:「南坊那裡有一條古玩街,裡頭有幾家字畫鋪,可以修這個。」
東淑抬頭,些許驚異:「你怎麼知道我在想這個?」
李衾微微一笑。
他笑的溫和潤澤,玉面生輝,像是一個十足十的溫潤君子。
可心裡想到這個詞的時候,李持酒那句「名言」忍不住就也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