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真的到這個地方來了啊。
天黑的時候,宮門都會關的,在這個要緊的時刻居然還有人進宮,是極為罕見的。
李衾在前,李持酒等人跟隨在後,一路往皇帝的武德殿而去。
遠遠看去,大殿燈火通明,殿門口上若干的內侍宮女躬身伺立。
忽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殿門口走出來,遙遙地張望,看到他們的時候,便揣手站定了。
李衾等人上了台階,迎著那人拱手:「蕭大人。」
蕭憲的臉色不怎麼好,懶懶的說:「李大人終於回來了。」
說著又看向李持酒:「鎮遠侯真是……」
一句話沒說完,就看到他臉上的傷。原來這時侯李持酒已經把衣裳整理好了,裡頭沾血的中衣也都藏在了外袍底下,自然看不出來,只有臉上這一道傷痕顯得尤為打眼。
蕭憲便停了下來:「皇上等了半天了,快隨我入內吧。」
等蕭憲轉身,李持酒才問李衾:「為什麼蕭大人也在。」
李衾淡淡道:「自然是因為鎮遠侯的臉面極大。」
「我的臉非但不大,且還破了相,」李持酒嗤地笑了:「可見李大人是在調戲我。」
此刻已經進了內殿,殿內肅然寂靜,李衾很不想跟他說話。
內殿之中,皇帝坐在龍椅之上,正跟蕭憲說著什麼,抬頭看見李衾帶了人進來,便停了話頭。
李衾行禮,鎮遠侯則自跪了:「罪臣參見皇上。」
皇帝方才也瞥見他臉上帶傷了,此刻便道:「你自稱罪臣,可知你罪在何處嗎?」
李持酒道:「說實話我還不大知道,不過既然給內侍司關了兩天,自然是罪的不輕。」
李衾跟蕭憲不約而同地斜眼看他。
李大人的意思是想把他的嘴封上,蕭大人則懷疑是不是鎮遠侯在內侍司給折磨的有點兒頭腦不清。
殿內有瞬間古怪的安靜。
「哈,」皇帝的笑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靜默,皇帝笑道:「真真是孺子不可教。」
他笑說了這句又看向李衾,道:「李尚書向來看人很準的,這次只怕要走了眼了。」
李衾俯身行禮:「回皇上,臣也有些後悔了。」
皇帝道:「能讓子寧後悔的人和事,卻也是難得。」感慨般說了這句,又眯起眼睛看著李持酒道:「但是你,劣跡斑斑的,卻能讓蕭尚書跟李尚書兩個一起給你求情,你是幾世修來的福分,何等大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