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暈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侯爺……」東淑小心地往後退了一步,然而身後就是擱花瓶的柜子,如今李持酒的一隻手還捏著花瓶壓在柜子頂上呢,可偏偏這個動作,看來就如同他伸出手臂將她攏著在內一樣。
東淑只能儘量不露痕跡的往旁邊挪開小步:「剛才甘棠來說的太醫,是跟您一起回來的?」
「嗯,是皇上叫他們跟著回來的。」
「皇上?」東淑有些詫異。
李持酒瞥著她躲閃的神色:「哦,大概是皇上覺著我受刑太過吧,我本來以為事情不會善了,沒想到皇上倒是格外開恩,不知道是不是……」
鎮遠侯本來想說:不知道是不是李衾跟蕭憲兩個人替他求情的緣故。
可又一想,他如今對於那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好印象,何必宣揚他們呢。於是話說一半兒,半途而止。
東淑哪裡知道他心裡想什麼,只問道:「是什麼?」
鎮遠侯笑道:「當然是我命大。討人喜歡。」
東淑看著他生動的眉眼,卻也瞧出了他的臉上也依稀透著些許蒼白,畢竟不是神人,傷了元氣……還能這樣談笑風生已經了不得了。
東淑不想再跟鎮遠侯說下去,他身上那些傷,她連看都不能多看一眼,也不敢去想像全局如何。
更無法可想在內侍司里他到底是怎麼撐下來的,但一念至此,心裡卻是無法形容的難受。
東淑蹙眉低聲道:「既然有、太醫來了,侯爺不如快請他們來,給您瞧一瞧,……是哪裡又流血了嗎?為什麼還沒有止住?」
李持酒的手已經將花瓶放開了,手掌卻仍舊摁在柜子上,此刻便略傾身過來:「怎麼了,是擔心我了?」
他這一靠近,兩隻明晃晃的眼睛就懸在東淑的額頭頂上,簡直像是什麼猛獸俯首咻咻的看人。
東淑只覺著不安,又給那種濃烈的血腥氣熏的不適,便皺眉道:「不要說這些沒用的話。」
「怎麼沒用?」李持酒笑問了聲,道:「剛剛你見了蕭大人,怎麼笑的那個樣,跟他說的話也親密不避忌人,我是真想不通你是怎麼跟他那麼親近的,聽聞他是個比李大人還難接近的人物……還有,昨兒在蕭府到底怎麼著?以及他拿走的那破爛東西……」
「侯爺。」東淑見他喋喋不休只管追問,便道:「就算有一千件事兒,也不急在這一時。」
她見他擋在跟前不肯挪步,自個兒倒也沒有膽量碰他,便又想沿著柜子邊兒從旁邊溜出來。
誰知李持酒抬手,輕輕地撫住了她的臉。
「我偏要急在這一時。」他凝視著東淑,低低地說,「你是用那幾個破爛兒騙了蕭大人,才讓他去給我求情的?我看不止這個吧……他說的什麼『情非得已』,你又是怎麼為他『出了點力』的?」
東淑早猜他是不是偷聽了自己跟蕭憲的談話,果然,又聽他大有猜疑的意思,只怕是在外頭聽了蘇夫人挑唆的話。
她心中大怒,眼神一瞬便冷了下來。
偏偏李持酒看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