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著手行事,當一名太醫將李持酒的衣衫解開,露出身上傷處之時,蘇夫人簡直無法置信,原本是坐著的,此刻便跳了起來。
她胡亂叫嚷了兩聲,又伸手捂著嘴:「天殺的……」
半天才放聲哭了起來,邊哭邊罵個不住。
小阮在旁看的分明,也隨之變了臉色。
東淑卻因早有準備,不敢去看,只是垂著頭側身站著。
蘇夫人哭了一陣,忽然想起來,便轉身看向東淑,將她打量了一陣,竟問道:「你夫君被人折磨的這樣,你怎麼一點兒傷心的樣子都沒有?」
東淑微怔。
蘇夫人想到剛才所見兩人的情形,又咬牙說道:「他是你的夫君,受這種苦你倒是跟沒事人一樣,且他傷的這樣重,你不叫他好好歇息養傷,之前反而逗引他干那些事……你是不是想害死他!」
東淑匪夷所思,忍無可忍:「太太!」
當著太醫們的面,蘇夫人居然這樣口沒遮攔,東淑哪裡受過這樣的委曲,臉上先紅了。
但蘇夫人雖無理取鬧,這卻是在李持酒床前,鎮遠侯生死未卜的,且有宮內的人在場,媳婦若先跟婆婆吵起來,像什麼話。
何況說的又是夫妻房中的私密,這種事情豈是可以拿來辯論的?難道就公然說:「不是我,是他逼著?」
那更成了笑話了。
東淑屏息看了蘇夫人半晌,微微傾身行禮,轉身出外。
身後蘇夫人兀自不依不饒的:「你去哪兒,我還沒說完呢!越來越沒規矩了!」
還是小阮道:「侯爺似乎醒了。」
蘇夫人聞言才忙轉身。
東淑快步走到外頭,心裡窩著一團火。
甘棠緊隨著出來,當然也很替她不平,便低低道:「少奶奶,太太實在是……你別往心裡去。」
「我只是覺著……」東淑走到門口,看向外間,眼前無端的竟又出現蕭憲離開時候的背影。
甘棠問道:「少奶奶覺著什麼?」
東淑喃喃道:「人家都有個娘家可去,偏我沒有地方去。」
甘棠一震,眼圈就紅了:「少奶奶……」
東淑卻又忽地笑笑,振作精神道:「算啦,橫豎現在也不算是很欠他了。要走也是容易的。」
李持酒入內侍司是為了她,如今雖然遍體鱗傷的,可好歹保住了性命。
當初承蒙他保全了他們姐弟,可經過這次,也算是還的差不多了,如今他越來越難以應付,且又有個糊塗婆婆,真是前狼後虎,想想也該是時候放下過去,安心給自己謀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