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衾聽了倒是有幾分興趣,便端起茶盞啜了口,微微點頭:「尚可。」
乘雲吐舌,要得主子的一句褒獎可真難,往往「尚可」兩個字,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當下笑道:「這天底下也不知道是哪裡的水,才能當得起三爺一句『極好』呢。」
李衾嗤地一聲。
這會兒奉命出去相送兩位侍郎的李衾的屬下回來,進門覆命。
李衾不以為意,那主事卻又說道:「對了,剛剛送兩位侍郎上轎子的時候,遠遠地看到街口有一隊人經過,瞧著其中一個竟像是鎮遠侯。」
李衾微怔。
主事悄悄地瞥了他一眼,小聲道:「大人,聽說鎮遠侯行事還是那麼張揚的,今兒似乎是那些人在酒樓上設宴,說是什麼慶祝他無事……」
畢竟李持酒是李衾做主調回來的,這個人鬧出點兒什麼來,也會連累到李衾,故而主事特意跟他透風,想讓李衾約束一下鎮遠侯。
正在此刻,外頭有個侍從進來,道:「蕭大人到了!」
李衾微怔,這才將手中的茶盞放下,站起身來。
還沒來得及迎出去,就見蕭憲走了進來,臉上隱隱地居然有些惱色。
李衾見他生氣,自個兒心中的憂慮心惱反而不見了,便示意主事先行退出,笑迎著問道:「今兒颳得是哪陣風,讓蕭大人大駕光臨兵部?」
蕭憲的毛病最多,說什麼「兵部」犯了一個「兵」字,非常的不吉,所以從不肯前來。
當然,這說法是在李衾領了兵部尚書之後才傳出來的,是不是故意針對,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今日他忽然不顧避忌前來,像是有什麼要事。
蕭憲左顧右盼,似乎想坐,又不願意坐。
李衾對著乘雲一示意,乘雲忙上前,從裡頭拿了一個乾淨的靠墊出來,放在圈椅上,又哈腰道:「蕭大人,這是新的沒用過的。您請坐。」
蕭憲這才坐了,便對李衾道:「我路上遇到了那個渾小子。」
李衾心中一動,隱約猜到幾分:「是……鎮遠侯嗎?」
蕭憲冷笑:「他可真是命大,才好了幾天,居然就跟那麼多人又去喝酒了,真是不堪。」
蕭憲性情矜貴,很少理會這些事情,他又不是個墨守成規的人,向來看見這種少年風流的事情,也不過一笑而已,高興時候甚至會吟誦幾句,比如什麼「新豐美酒斗十千,咸陽遊俠多少年;相逢意氣為君飲,系馬高樓垂柳邊」之類。
李衾在他對面坐了,倒是淡淡的:「有什麼不堪的,鎮遠侯的性子,咱們不是都知道嗎?」
蕭憲唇角微動,欲言又止。
李衾越看越覺著奇怪,便問道:「蕭大人今兒很是反常,莫非還有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