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淑握了握拳:「她再卑賤,到底也是一條人命,何必如此行事兇殘。何況……王姨娘雖然喜歡爭寵,但她並非窮凶極惡的人,下毒這種事,我不信她能做出來,就如同我不信是太太做的一樣。」
「你言之鑿鑿,把人的性子跟行事都能說的這樣准,那麼,你難道知道是誰動手嗎?」
東淑垂眸道:「這個我卻不敢亂猜,可是侯爺該知道的才是。」
下頜突然一疼,是鎮遠侯伸手捏住了。
李持酒盯著她的眼睛道:「我看,你不是不敢亂猜,你是早知道了吧。」
不等東淑回答,李持酒已經看到她的眼神在瞬間閃了閃,李持酒道:「我早就覺著有些古怪,你早得了那燕窩,怎麼偏那天晚上才熬了,怎麼趕巧就在我回去之後才要吃,而且還是正燙手味道重的。」
東淑雖然竭力鎮定,急促的呼吸卻出賣了她。
「別跟我扯謊,」李持酒的臉上浮出一絲微冷的笑,他盯著東淑,緩緩地:「你說,這會兒我若是問你的丫頭,會不會知道些什麼?」
東淑咬了咬牙。
「侯爺這會兒問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呢?」對上李持酒的眼神,東淑道:「再怎麼樣,那燕窩給下了毒,是不爭的事實。」
「你果然一早就知道對不對?」李持酒道:「你知道的,你只是故意在我回府之後,叫我察覺。」
東淑當然可以否認。但是她心裡清楚,李持酒既然已經問到這個地步,他自然是心裡有數了。
而且縱然她否認,逼得他再去審問甘棠,所有蛛絲馬跡也終究會浮出水面。
的確,她早就知道那燕窩裡被動了手腳,但是她並沒有聲張。
在甘棠想要立刻熬了吃的時候她阻止了,因為要等李持酒回府之後叫他自個兒發現,只有這樣,鎮遠侯才會跟蘇夫人去吵,蘇夫人因而自然更加遷怒於她,她也可以順勢「逼不得已」的答應。
這一切都有利於兩人的和離。
既然已經說破了,東淑索性道:「我知道一切都瞞不過侯爺,那麼您總該也能查到吧,真正下手的不會是王姨娘。」
「事到如今,你是在為她說話?」
東淑道:「侯爺,她好歹也伺候過你幾年,沒什麼大功勞,可也沒有什麼過錯,何必這麼翻臉無情呢?」
「翻臉無情?」李持酒忽然大笑,又把甘棠嚇了一跳,「你跟我說翻臉無情?叫本侯看來,你卻是最翻臉無情的一個!」
他說到這裡,手上用了幾分力氣,捏的東淑的下頜隱隱作痛。
東淑蹙眉轉頭,試圖擺脫他的手。
李持酒卻並不放,且傾身上前,徐徐道:「其實我不在意這個,你要是想要離開侯府,想要和離,甚至要改嫁他人……都成的。」
東淑不由又看向他:這又是什麼話?
「但是你知道什麼是最奇怪的?」李持酒的眉峰也皺蹙起來:「以江雪的性子,是絕不會想要離開侯府的。她就算是病入膏肓死在了侯府,也只會想葬入鎮遠侯府的宗廟。」
東淑聽了這句話,心中像是萬丈波濤,她既覺著李持酒說的有理,又覺著他說的殘忍之極:「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