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淑只顧捂著嘴笑,可聽他又提起李持酒,便問:「鎮遠侯……最近怎麼樣?」
「說起他啊,」蕭憲挑眉道:「最近他好像出息了,每次我從街上過都會碰見他,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的,每次見了我就巴巴地跑來,沒話找話的。哼,我看他那樣兒也不是個好東西,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不過他的差事做的倒是不錯,很快就要升了。」
「要升職?」東淑很詫異,鎮遠侯整日裡恨不得把天戳出一個窟窿,這樣居然還能升?
蕭憲道:「這小子別看胡鬧,還是有些真本事的,加上好像投了皇上的緣……算了,一時的榮辱算不了什麼,看以後吧。」
兄妹兩說了許久,蕭憲便又去了。
是夜,東淑盥漱完畢,上榻休息。
秋風透窗,幸而屋內的炭火很足,只蓋了一床薄薄的被子就足夠了。
不知睡了多久,東淑忽然又夢見昔日的舊事。
蕭憲因為得知東淑之前的慘狀,所以刻意迴避,並不追問她之前的遭遇。
東淑卻也不提,因為她的記憶,都停留在李衾跟她告別,要去巡邊的那夜了。
她記得那夜兩人繾綣許久,她總是捨不得李衾離開,心慌且空,李衾百般撫慰,兩個人都是一夜未眠。
次日啟程,李衾卻不許她起來相送,一則知道她昨晚上承歡勞累,二是怕她臨別更加傷心。
東淑想到兩人分別的情形,心酸之極,忍不住便在睡夢中啜泣起來。
「子寧……」她哽咽著,情難自已。
那股巨大的心痛生生的逼得東淑從夢境中醒了過來,當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的時候,才總算醒悟,原來方才不過是黃粱一夢。
還好,並不是分別的日子。
可是轉念一想,卻更加悵然了,此刻又比當初的分別時候好到哪裡去?
又想到今日相見,以及想到蕭憲的叮囑,東淑不禁幽幽地嘆了口氣。
正要翻身再睡過去,卻忽然覺著有一絲冷風從帳子外侵了進來。
東淑撫了撫肩,以為是炭爐的火滅了,想要叫甘棠來撥一撥火,目光轉動,卻仿佛看到帳子外隱隱地有一道人影。
「甘棠?」東淑低低喚了聲,「是我又說夢話驚醒了你嗎?」
那人並不回答。
東淑撐著起身:「你添了炭就睡吧,別只管站著,小心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