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之後,聽蕭憲說,李持酒果然升了, 而且一舉入了內尉司。
內尉司是負責皇城之中的巡邏守衛的, 擔任職務的都是京城之中的公侯世家的子弟, 精挑細選出來的,可謂是皇帝的親信。
李持酒才回京一年不到,人又飛揚跳脫的很不著邊兒, 居然能夠一躍進內尉司,著實讓許多人大為意外。
對東淑來說,這段日子李持酒竟並沒有再來騷擾,這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從那回之後,雖然沒有跟蕭憲告狀,但她在枕頭下壓了一把剪刀,隨時提防著,幸而沒排上用場。
同時也打定了主意,假如李持酒故技重施一次的話,她就不必再念什麼舊情,立刻告訴蕭憲,乾脆的把他踢出京城了事。
大概是因為李持酒才升了職,迎來送往的場合必然極多,或者是因為又沉浸在更好的溫柔鄉里去了……這段日子竟風平浪靜。
這日,東淑跟甘棠在裡屋,靠著暖爐做點針線活。
甘棠做的是給明值的冬衣,一件棉衣已經要收尾了,這些活兒東淑其實不大在行,就只拿著塊布頭要縫一個香袋掛著玩兒。
傍晚時候蕭憲來到,進門脫了大氅,說:「明兒帶你過府去。」
「做什麼?」
蕭憲眉眼生輝道:「老爺已經准了,到底還是老太太發話管用。」
東淑一愣:「你是說……」
此刻甘棠早放下手中的活計,出去倒茶了。
蕭憲俯首,望著東淑笑道:「當然是認你做蕭家的女兒。」
東淑雖然猜到了,可聽到這句,不知為何心裡微微一酸:「哥哥……」
蕭憲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是委屈你了,可是我雖知道你就是,但這種事情畢竟不能大肆張揚的。」
「我知道哥哥都是為了我好,我也沒有覺著委屈,」東淑道:「其實能跟哥哥相認,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別的……都是奢求罷了。」
蕭憲看她這樣,心裡卻也有一點微酸掠過,他的妹妹本是天之驕女,卻偏偏受了那麼多的磋磨,真想還讓她是昔日那個明艷嬌憨、什麼都沒經歷過的妹妹。
他更加的心疼憐惜,面上卻仍是笑道:「什麼奢求,不過都是你應該得的罷了。」
說了這句,便拿著她縫製的香袋兒打量,又嘖嘖稱奇道:「你向來懶怠動手的,今兒是怎麼了?」
東淑道:「甘棠的針線活兒最好,我看著也忍不住手癢。」
蕭憲笑道:「這個是給我的吧?」
東淑搖頭道:「這是我隨便做著玩兒的,針線都走的歪歪扭扭,怎麼能送人?何況也不襯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