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那雙過分明亮的眼睛,東淑的腦中一片空白,一時竟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文帝見她忽然間停了下來,便跟著轉頭看了一眼,笑道:「鎮遠侯在這裡,你不自在了?」
東淑忙鎮定心神,重新垂頭道:「回皇上,妾並不敢。」
文帝笑道:「其實之前杜成跟穆學士帶了那三件東西進宮後,鎮遠侯也說起來,他曾是見你擺弄過的。」
因原先不知道鎮遠侯在,陡然看見了,很是意外,又聽皇帝這麼說,東淑心裡老大的不自在,也不知該如何接口。
蕭憲也知道她的尷尬,便故意道:「皇上,卻不知道這三樣寶物恢復的如何了?」
文帝還未回答,就見杜太監從外緩步無聲而來,躬身帶笑說道:「皇上,那金碗已經恢復妥當了。」
文帝方笑道:「呈上來。」
一時三刻,杜太監親自捧著一個烏木托盤,上襯著一塊兒鵝黃色的緞子,金碗便放在上頭,鵝黃緞襯著明晃晃的金碗,上頭黑色的龍紋更顯肅穆莊重,一看就知非是凡器。
文帝看著此物,嘖然稱奇,一時才忘了別的。
蕭憲跟東淑雖然已經看過這東西露出半面真容,可如今整個兒恢復了本色,卻更加奪人眼目,果然不愧是稀世之寶,皇族之物。
杜太監跪地,請文帝細看。
文帝抬雙手將那金碗捧了起來,打量了片刻,道:「這碗內仿佛有字。」
此刻穆學士也在旁邊,聞言道:「回皇上,臣也察覺了,這似乎是……」欲言又止,臉色古怪。
文帝早看了出來,一時沉吟不語。
蕭憲看看穆先生,又看看文帝,不明白為何他兩人的表情跟反應都這樣怪異,沉默之中還是李持酒打破了:「這到底是什麼字?」
文帝才一笑:「蕭憲你看吧。」說著,便緩緩地把碗遞給了蕭憲。
蕭憲忙躬身接捧了過來,垂眸看了片刻,面露疑惑之色。
忙定睛又細看了一番,蕭憲手一抖,差點兒把這金碗扔了出去。
東淑在旁不動聲色,卻也看了個正著。
原來這金碗的底部,赫然篆刻著四個小字。
並不難認,乃是:安定公嬰。
對於李持酒而言,這四個字毫無意義,因為他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典故。
但對於文帝,穆學士,蕭憲乃至東淑來說,這四個字,卻是沉甸甸血淋淋的,叫人心裡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