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憲才打住了:「那你怎麼突然提這個。」
李衾道:「之前她去我們那裡,我怕觸景生情的會想起什麼來,雖然是未必的,但以防萬一,多留心總是沒錯。」
蕭憲聽了這句,倒有道理。
李衾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又道:「還有一件事情,想提醒你。」
「何事?」
「先帝臨終那道遺詔,皇上一直存在心裡,指不定哪天真的會去御庫查看。」
蕭憲的喉頭微微一動:「先帝遺命叫封存的,怎麼皇上這麼快就要抗旨不遵了?」
李衾不語。
蕭憲的面上掠過一絲冷笑,道:「之前倒是看不出,皇上還是這麼獨斷專行的人,謹州那裡殺俘的事情,說是因為欽差被害地方官自作主張,可我看來,未必不是皇上的意思。」
李衾搖頭道:「這件事不必再提了。」
蕭憲道:「現在是三千人,這三千人本想以儆效尤,可是看這勢頭,南邊的戰亂一時半會兒怕是停不了,一時控制不住就會留下千古罵名,皇上在意嗎?只怕皇上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他後宮的三千佳麗。」
自打登基後,起初幾個月還罷了,畢竟還是給先帝守孝的時候,且才登基,自然要謹言慎行。
但是最近,蕭憲等隱隱聽說一些傳言,皇上接連寵幸了不少的後宮妃嬪跟美貌宮女,雖然也算是無可厚非,但細想來卻的確是有些失儀不恭的。
可偏偏還有一些擅長逢迎的官員,在上朝的時候公然提出要採選天下秀女以充實後宮,若不是李衾跟幾位老臣出面反對,看皇帝那意思倒像是要答應似的。
此刻蕭憲看李衾不說,便道:「你算是他的國舅,你難道沒有規勸過?還是說連你的話皇上也未必聽?」
李衾有口難言,他的確是勸過。
當面兒新帝倒也是聽的,比如要殺俘虜的事情,李衾開口,皇帝就即刻改口答應了。
但事實上,該殺的還是殺了。
李衾隱隱知道,皇帝已經不是原先的景王了,或者說,現在的皇帝才是真正的景王。
此刻見蕭憲非議,李衾淡淡道:「不然呢?現在三殿下已經沒了,還有誰能夠繼承大統不成?皇上自然是深知如此。」
蕭憲聽了這句,眼神變了變,他深深地看向李衾,忽然說道:「你這話倒是有趣,那我問你,假如現在還有一位可以繼承大統,還能再改立新君嗎?」
李衾啞然:「哪裡還找這樣的人?」
蕭憲眼珠動了動:「楊家的嫡系自然是不成了,但旁枝裡頭未必找不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