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看到李持酒的樣貌神采,竟像極了他年輕時候。
那會兒先帝還沒有認真多想,只是一時念動,就叫鎮遠侯脫衣看傷。
直到看見鎮遠侯腰間的那個胎記,皇帝才清楚,眼前的少年,正是自己的兒子!
說來也怪,啟朝歷來的君主,腰間都會有這樣一塊胎記,倒不是每個孩子都有,但是文帝有,文帝的父皇也有……直到如今,一個在皇室內部所傳的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但凡有資格成為新君的,腰間都會有這樣一塊印記,俗稱龍痕。
只是文帝所生的這幾個兒子之中,沒一個有的。因此無奈立了太子楊盤,直到楊盤橫死,文帝雖驚怒,隱隱卻也有種合該如此的感覺,同時覺著不安。
畢竟若不是有這種龍之痕的孩子,只怕帝位不牢,文帝生怕啟朝從自己這代竟斷了!
直到看見了李持酒,後來又有蘇夫人親口訴說的話,當然再無疑慮了。
本來李持酒是沒什麼爭議的天選之君,可文帝非常忌憚,因為這種事情不光彩。
雖然當時是醉後荒唐,但畢竟老侯爺曾是自己的兄弟。
何況李持酒從小兒浪蕩不羈,從沒受過正經的皇室規矩教養,也未必是個合適的君王。
所以文帝思來想去,決定還是以「穩」為上,不必再捅破昔日隱秘。
本來文帝還可以長久的繼續考量考量,誰知那一場行刺突如其來,斷了所有念想。
倉促傳位是不可能的,更怕引發朝野譁然。
所以才從大局出發,表面上仍是立了景王楊瑞。
但文帝也留了一手,那就是給蕭憲的那份真正的遺詔。
遺詔上寫明了,若是景王行事不正,不堪大任,那就持這遺詔,連同皇太后、幾位輔政大臣一起,改立李持酒為新帝!
這點兒,東淑自然還不知情。
她只是困擾於蘇夫人跟自己所說,直到天明才打了個盹兒,但仍是錯綜複雜地做了很多怪異的夢。
雖有這種意外,但因婚期已近,東淑只得收心。
順義侯府蕭夫人也帶了趙呈旌回到娘家,相助張夫人處理安排東淑的成親之事。
雖然是「乾女兒」,但張夫人卻仿佛又回到了當初給東淑操辦婚事的時候,真是悲一陣兒,喜一陣,萬般情緒,卻都化成了十分用心。
成親前兩天,江成福跟明值自然也來到了蕭府,江老先生私下裡問起東淑有關李持酒在北關的事情,問是否有了消息之類。
先前蕭憲會跟她說起,近來蕭憲因忙碌,雖然偶爾碰面,卻也不提李持酒,所以東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