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溪心頭微震:「娘娘……」
麗太妃算是皇后名義上的婆婆,後宮的事情非常玄妙,宋玉溪知道,為了自己的姐姐著想,也不能輕易得罪這位身份很特殊的太妃娘娘。
當下便低下頭,站住了腳步。
他的反應在麗太妃意料之中,太妃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而去,正在要上台階的時候,那些殿外伺候的太監們總算看見了她,其中一人猶豫了會兒,轉身就要往殿門口跑去報信。
麗太妃抬手向著他一指,眼中透出要挾之意。
那太監嚇了一跳,當即給施了定身法似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雖然宮外還不知情,但是宮內……尤其是跟隨皇帝身邊的這些近身內侍們,卻幾乎都窺知了皇帝跟太妃之間的那種不正常的感情。
他們很知道,此時此刻,整個皇宮之中最不能得罪的不是皇太后,而是這位太妃娘娘。
這一猶豫的功夫,麗太妃已經拾級而上,眼見要走到殿門口,猛地聽到殿內傳出了一連串的大笑聲,像是非常得意。
麗太妃自然聽得出來,這是皇帝的笑聲!
她不由放輕了腳步,走到殿門口,稍微停頓,便邁步走了進內。
跟隨她的那些宮女太監卻仍是留在了外頭。
太妃緩步向內,那笑聲停下,是皇帝道:「其實,你不要怪朕這樣心狠手辣,朕也是沒有辦法。」
麗太妃的腳步猛然停住,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誠肅殿內,皇帝楊瑞坐在一張金絲楠木的椅子上,睥睨地看著面前地上的人。
那人單膝跪地,半垂著頭,血順著額頭沿著臉頰往下滑落,滴在面前的琉璃地面上。
他已經是沒了力氣,連身上的衣裳都已經給血殷透,如同一件冷冰冰的血甲。
但雖如此,仍是能看出那鮮明俊朗的側臉,只是雙眼似閉非閉,身形也是微微搖晃,整個人像是在清醒跟昏迷之間,正是鎮遠侯李持酒。
聽了皇帝這句話,鎮遠侯並沒有反應。
皇帝打量著他,半晌,便慢慢地嘆了口氣,道:「其實,你從一開始回京就是個錯兒,你要不回來,現在仍舊還在雲南快活呢,你可後悔了?」
李持酒仍是沒有回答。
皇帝站起身來走到他跟前,抬手把他的下頜一扶,卻沾了滿手指的血。
他不以為意,只顧望著李持酒的臉道:「本以為你是個風流薄情的人,倒是想不到竟也如此深情,只可惜,你這一腔深情找不到正主兒,只能錯付在一個贗品身上,難為你為了一個替身還這樣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