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太妃說到這裡不知是力氣不支還是想到什麼,就打住了。
蕭憲聽她提起此事,便皺眉閉上雙眼。
麗太妃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卻見他臉上是難過隱忍的表情,太妃突然像是悟了什麼似的:「你……」
蕭憲雙眼緊閉,終於他咬了咬唇,低聲道:「那時不是東寶兒非要你見我,是我事先叮囑過她。」
麗太妃唇角微張,像是第一次看見蕭憲似的:「原來你……」
她伸手要握住蕭憲的手,卻又並沒有,反而把手縮回,這麼骯髒污穢不堪的她,沒資格去碰蕭憲。
「天啊,」麗太妃只是含淚笑道:「天啊,我太糊塗了。」
她閉上眼睛,淚卻從臉頰上滾滾滑落,跟唇邊越來越多的血融在一起。
永慶宮。
李持酒覺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這麼黑且深沉的夢,他幾乎想破罐子破摔,不願醒來了。
只是潛意識中,有個很溫柔的人在照顧著他,讓他想起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那個像是仙女兒一樣的人從天而降似的。
他真喜歡那種那個人啊,又溫柔又高貴,雖然是他不可企及的。
一想到如今這個人在照看守護著自己,之前的冷硬牴觸不知不覺中軟化下來,他肯吃藥,也肯喝湯水。
神智像是給困在無邊淵藪里,只留一點微光,有一個人的話像是鋒利的劍刃指著他,把他殘忍的凌遲。
他可以忍受那些稀奇古怪的刑罰,但是那一句話對他來說是毀滅性的,無可饒恕的。
李持酒又難過,又憤怒,一定要殺了那畜生!一定要讓那混帳死!
「姐姐……」昏迷中,他喃喃地呼喚,「別怕,別怕。」
雖然已經是神志不清了,卻還是想用自己的力量去護著他喜歡的人。
也正是因為感覺到她在身邊,所以才肯讓自己清醒過來。
李持酒緩緩張開雙眼,但他的視力還是模糊不清的,只看到有個影子在面前晃動。
那個人凝視著他,然後握住了他的手:「你覺著怎麼樣?」
李持酒想睜大眼睛看清楚她的臉,但是實在是沒有力氣,不,與其說是沒有力氣,倒不如說他的身體處於一種麻木的狀態,連睜開眼睛都變得有些不可能。
「太醫,太醫快來!」她著急地轉頭叫道。
不多時,又有幾個人到了跟前兒,診脈的診脈,查看的查看,卻把她擠到旁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