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痛讓他渾身一顫,身上力氣全無,李持酒倒吸了一口冷氣,「嘶」了聲,濃眉緊皺。
東淑看他這樣,來不及遲疑,回頭催太監道:「快叫太醫。」
不多時太醫們來到榻前,見鎮遠侯醒著,先看他的眸色,又診脈,看傷勢,忙的不亦樂乎。
又問鎮遠侯覺著如何,李持酒皺眉說道:「我好著呢,是誰這麼膽大、把我綁的跟個鬼一樣?這是什麼東西?快拆了,難受的很。」
他的聲音雖仍是不高,但比先前又稍穩了些許,氣息雖還弱,氣勢卻已經恢復如昔日般霸道。
此刻他垂眸盯著身上的紗布,很不耐煩地,若是雙手能動,只怕要自個兒抬手拆掉了。
太醫們忙勸阻道:「萬萬不可,侯爺請再忍耐些,若是碰到傷口重又綻裂那就有大危險了。」
李持酒仍是滿臉厭棄,瞥著兩人道:「你們又是什麼人,敢對我指手畫腳的?」
太醫愣怔,一人忙道:「侯爺,我等是太醫院的,奉皇太后娘娘命在此看護侯爺。」
「太醫院?皇太后?」李持酒皺眉想了會兒:「我怎麼在宮裡?」
太醫們面面相覷,東淑趁機拉住一人,低低道:「我看侯爺、像是失憶了。你們再仔細給他診一診,看看到底是哪裡有事兒。」
兩人大驚失色。
雖然太醫們盡心竭力,卻到底找不出究竟,又忙命人回太醫院,專門叫了兩個擅長內症的太醫過來,也仍舊摸不著癥結。
李持酒對這些人一概的厭棄,唯獨看見東淑的時候滿臉笑意,就仿佛只認得她一個。
但東淑覺著他其實也並不是就真的「記得」她,因為她問過李持酒自己是誰,鎮遠侯竟答不上來。
給東淑問的急了,便笑說道:「你是誰這又有什麼要緊的,橫豎你是我娘子就罷了。」
東淑看著他閃閃發光的雙眼,有那麼一瞬間,甚至覺著這人又是在捉弄自己。但是看著他遍體鱗傷又有些形銷骨立的樣子,便心頭存疑著,那些會傷人的話一時卻也不便就說出來。
太后得了消息,前來見了李持酒,對太后來說,鎮遠侯失憶,倒不是一件壞事。
趁此機會,皇太后就把鎮遠侯的身世告訴了他,別的細枝末節掠過不提,只強調了他是皇室血脈,是先帝臨終留遺詔的人,也是新帝楊瑞駕崩前許定的繼位之人。
「什麼?」李持酒聽的愣愣的:「我、我會當皇帝嗎?」他仿佛不信。
太后含笑看著他,溫聲道:「當然,如今各位大人也都認可了。只等你快些好起來,欽天監選一個黃道吉日便可登基。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你不必擔心,本宮跟各位大人會輔佐你的。」
對太后而言,此刻外頭越是亂,宮內就越是要穩住,只要儘快先讓新君登基,對於宮外作亂的人而言自然是極大震懾,也讓袁嘉死心,之前她苦於李持酒昏迷不醒,如今他總算醒來,精神且佳,太后自然就等不及了。
燭光搖曳之中,李持酒疑惑地看著她,終於道:「我不信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