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永慶宮因為畢竟有些偏,所以太后命讓李持酒歇息在養心殿裡,一應所用之物早就齊備,伺候的人手也都挑了最好的。
東淑陪著他進了內殿,太醫們送了湯藥,又看過了他的外傷,幸而沒有再壞事的了。
眼見時候不早,東淑道:「殿下早些安歇吧,我先去了。」
李持酒忙道:「你去哪兒?你不看著我了?」
東淑道:「這裡人手足夠……」說了這句,覺著不對,便道:「何況我也累了。」
李持酒聽到前一句果然就想反駁,聽到她說「累」,才皺皺眉道:「哦,這也是……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東淑搖頭:「我很好。」
李持酒才笑道:「我雖然想你留在這裡睡,只也知道你不肯,那你就自個兒去歇著吧,千萬別累壞了。」
東淑回到偏殿,草草地洗漱躺倒,看著窗欞上的月色,不知蕭憲這會兒在外頭周旋的如何。
又想起李持酒……心裡卻打定了主意:「明兒一定要找機會請辭出宮。」
再留下去,恐又生事。
豈料就在這夜,睡到半宿,東淑突然給吵嚷聲驚醒,她渾渾噩噩睜開眼睛,卻是甘棠在拉她:「少奶奶快起來,宮內走水了。」
東淑大驚,下意識問:「侯爺呢?」
才問了這句,就見李持酒給一個太監扶著,匆匆忙忙趔趔趄趄地往這邊走來,臉色本是冷肅焦急,看見她在榻上才平靜了些,便道:「不用怕,我看過了,火光在體仁殿的方向,過不來這裡。」
東淑忙下地:「你怎麼就這麼走出來了?若是再弄壞了傷可怎麼說?」
李持酒道:「沒事兒,我不怕那些。」
「我怕!」東淑正打量他身上各處,想也不想脫口說道。
李持酒盯著她,卻不言語。東淑一怔,待要後退,卻給李持酒握住手,她不敢亂掙,怕碰到他的傷處反而不好。
「這麼關心我。」他的聲音透著暖意。不知是不是因為窗欞上染了些火光的緣故,臉色也透著幾分微紅。
東淑心頭一亂,終於小心地將手抽了出來:「不要這樣。」
李持酒道:「你關心我,還不承認?」
甘棠本來在旁邊,剛剛就跑出去看那火勢,扶著他的太監也退後了幾步。
東淑抬頭看著李持酒,終於正色道:「我是關心你,可也只是擔心你有事而已,就像是擔心哥哥跟明值一樣,你明白嗎?」
李持酒眉峰微動:「你是說,當我是蕭憲或者明值一樣的人。」
也就是……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