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李衾道:「她不過是覺著虧欠了鎮遠侯而已,畢竟當初若是她一力攔阻的話,我也不會帶走遺詔,鎮遠侯也未必給折磨的九死一生。」
蕭憲才哼道:「算你還明白。」
李衾淡淡道:「我雖然明白,但這不代表我喜歡她這麼做。」
蕭憲重又緊鎖眉頭:「你……」
「若鎮遠侯對她無意也就罷了,偏對她極為痴迷,如此瓜田李下,且又叫他更生出希冀之心來,」李衾道:「所以我不會安心讓鎮遠侯當這個皇帝的,這會兒他還興許忌憚你們,還能自控,若有朝一日他不想受制於你們了呢?」
蕭憲惱道:「李子寧!你這是強詞奪理。」
李衾臉色淡定而堅決:「就算是東淑跟你都不同意,有些事我依舊會去做。」他說完這句又拱手道:「哥哥先好生休息吧。我今天就也在驛館歇著,等明日大軍匯合,再啟程回京。」
蕭憲看著他轉身往門口走去,忽然道:「李衾,我想問你,你這樣苦心孤詣謀劃,是為了東寶兒多一些,還是……你覺著是該取而代之不再受制於人的時候了。」
李衾背對著他,巍峨沉靜地站了片刻,卻並沒有回答,只探臂打開門,緩步走了出去。
房間之中只剩下了蕭憲一個人,小廝留春從外頭探頭探腦地進來,見蕭憲臉色不好,便不敢打聽,只忙先換了熱茶。
等蕭憲喝了兩口茶,留春才道:「三爺,怎麼李大人走的時候神情是那樣的……難道你沒告訴他、江少奶奶的事情嗎?」
蕭憲一愣,手中的茶差點兒晃了出來,懊悔道:「哎呀,我忘了!」
留春道:「這樣大事怎麼忘了?」
蕭憲斂著眉頭嘀咕了兩聲,終於道:「算了,也不必急在一時,哼……看他那個頑固不化的樣子,難道要我上趕著去告訴?」
留春揣著手,雖不能苟同,卻不敢多嘴。
又是一年飄雪時,偌大的紫禁城顯得格外靜謐壯麗,潔白的雪色跟紅牆映襯,把平日裡肅穆莊嚴的宮闕樓閣裝點的如同瑤台仙境。
武德殿內,傳出一陣陣笑聲,這在之前的宮中是難以想像的。
門口的小太監們,一個個都好奇地伸著脖頸向著裡頭,仿佛想偷聽聽殿內在笑什麼。
就在此刻,高公公給兩個內侍扶著從廊下而來,看見他們鬼頭鬼腦的樣子,便斥責道:「猴崽子們,不好好地伺候,一個個幹什麼跟爬牆虎似的?」
小太監們忙都請安,為首一個笑道:「公公來了,方才公主陪著太后過來,不知怎麼就笑的這樣,我們都好奇呢。」
高公公哼道:「可見咱們皇上是個寬仁的,不然你們哪裡就敢這麼放肆?」
眾內侍面面相覷,各自陪笑說好話,其實卻也知道高太監並無惡意,只是怕他們伺候不當惹事罷了。
而且的確如高公公所說,當初楊瑞在位,他們一個個都像是在閻羅殿似的,捏著脖子吊著魂兒在當差,自打這位爺登基,才又都齊齊的「還了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