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淑只搖頭道:「子寧,何必呢。」
「何必?」李衾長吁了一口氣,道:「我本來可以殺了他,當然,他也曾經有機會殺了我,但是他跟我都知道,不管我們誰死,對你都沒有好處,反而會傷害你,他不忍,我當然也不會這麼做,總不能連他都不如。」
東淑聽著這話有些怪:「子寧,你不是還疑心我跟他有什麼私情吧?」
「他倒盼著這樣呢,」李衾責怪地看了東淑一眼,道:「我知道他,卻更知道你,正如他所說你心裡不忍,不忍欠他更不忍傷他,但這份不忍已經足夠了。跟私情沒有半點干係。」
東淑笑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曾幾度捨命相救,幾度生死一線,我如果不把這份恩情放在心上,我也不能算是人了。但是我對他的……也只能如此了。」
「你把他當成明值、當成蕭憲一般看待,可他終究不能如明值、蕭憲一樣對你啊。」李衾揉了揉額頭,長嘆道,「真是個混帳,是個不開竅的頑石。」
東淑握住他的手:「子寧,別擔心了。你本來是個光明磊落、提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不要一葉障目,亂了心神。」
李衾微怔,繼而將她的手握在掌中,溫聲道:「我知道,只說今日這一回,再也不說了。」
此後,李持酒仍舊回到了宮中,滿朝文武見皇帝總算回歸,才終於各自安心,歡欣鼓舞。
只是這位皇帝陛下實在是野性難改,每每的總會私離宮中,起初還不曾遠行,後來就走開始肆無忌憚,不時地微服巡南走北。
之前在他耽留北關不回之時,朝中的事情自然都是魏中書,李衾蕭憲等擔著,所以他也試出了深淺。
在朝局安穩之後,便將李衾從鎮國公封為清河郡王,蕭憲從齊國公封為延平郡王,順義侯趙申平封為鎮國將軍……其他眾臣子也各有升黜料理。
李持酒更索性把那些繁雜的案牘公務都交給這一起人去處理,以李衾之能,全力應對卻也不在話下,更能讓李持酒放心四處週遊了。
只是他在天下遊走,也如同當初在京內五城兵馬司任職一般,但凡有些撞到他眼中的豪強劣紳乃至為禍鄉里的地痞無賴等,他順手就給剪除了,起初鄉民百姓不知是什麼人,後來漸漸地走漏了風聲,知道是皇帝陛下所為,一時之間竟流傳出不少佳話。
一年後,天下太平,但北關胡狄雖然平定,南方邊蠻又有零星騷動,李持酒蠢蠢欲動,又欲親征。
魏中書等死勸,定是不肯讓他離京,畢竟素日出京胡鬧歸胡鬧,若又去打仗,勝負還在其次,最怕有什麼萬一。
畢竟如今後宮仍無子嗣,皇太后的嘴都說薄了,也無濟於事,硬是選了些秀女安在宮中,也如花瓶似的,完全無用。
只有一件,皇帝對待李尚書府的那個小公子,倒是一反常態的疼愛,但凡在宮內,每每就傳那小孩子到宮內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