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溫昭儀?她倒是可以生兒子,她父親是戶部尚書,皇上的心腹。可溫媛媛看不上皇上嘛這不是。不對,溫媛媛誰都不喜歡,她只喜歡刺繡,一心只想成為古今第一刺繡大家,對嫁人生孩子沒興趣。皇上不懂得欣賞她的手藝,還花心濫情,溫媛媛恨不得朝他臉上吐口水。
皇后娘娘?小柳兒,你知道為什麼純妃有三皇子,我有三公主,這宮裡卻沒有別的孩子嗎?皇后娘娘有過三個孩子。他們搬到天上住了。
還有一個孩子?二公主跟她娘許良娣,後來的許德妃一起被打進冷宮,一場風寒沒抗下來。
許德妃啊……小柳兒,幸虧你沒遇見她,那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兒呢。你不知道,那兩年我們過得才是真的苦,我們連皇后娘娘的小兒子都沒保住……兩歲的小長安,天花,我把嘉樂扔給溫媛媛,自己親手照看他,我是得過天花的。可憐的長安,燒得糊塗了,到最後還伸手替我擦眼淚,叫我,母后不哭。唉,唉,皇后娘娘哭得昏死過去,有什麼用啊!哭不回來那孩子的命啊!這才一年多一點,皇上又選秀了。小柳兒,那時候我們才過得苦啊,陳彩容最多只能添亂添堵,許德妃是要我們死啊……皇上是不管我們的死活的啊!
我聽得迷迷糊糊的,後來淑妃娘娘哭了,我也伸手拍著她,像她拍著我一樣,一邊拍一邊說,娘娘不哭,睡吧。
五月二十 皇上召見我了。
口諭傳來的時候我在跟三公主翻花繩,我們翻得都不好看,淑妃娘娘很大聲地嘲笑我們。我們氣呼呼的,大聲說再也不理淑妃娘娘啦!結果淑妃娘娘說晚上做炸酥肉不給我們吃,我們又毫無骨氣地去給她捶背捏腳。
來傳口諭的是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白白胖胖的,笑起來很像我娘家的大管家,我挺喜歡他的,但我不想見皇上。
淑妃娘娘問我,想不想幫皇后娘娘,我說想,她說那你就去。我說去了我該說什麼,淑妃娘娘說,你什麼都不用說。你就是小小地鬧一下脾氣也不妨事。
我有些明白了。
我又不太明白了。
我真是太蠢了。
我就蠢兮兮懵懵懂懂地去了永安宮。
皇上見了我就來拉我的手:“嬌嬌兒,來。”
來你個頭。
我扁著嘴,把手背在身後,低著頭不看他。
他嘆了一口氣,擁著我說,就知道你要跟朕鬧脾氣的。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自顧自地挽起我的袖子,問我:“手還疼嗎?”
都過了好幾天了,早就不疼了。給我擦藥油的是淑妃娘娘,不是皇上。
一個男人的女人被他的另一個女人打了,他的又一個女人為被打的那個擦藥拭淚,好幾天過去了,這個男人問被打的女人,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