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璧又拿一張綴著兩朵蘭花形的半面紗戴在她臉上,只露出嘴和下巴。
連含璧的婢女都覺得陸蒔蘭的身高,體態,皆與含璧極為相似,只除了胸前太平坦。含璧看了看陸蒔蘭的胸,咬著下唇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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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的蕭沖鄴眸色沉沉,壓抑著心中怒意,他已派人四處去找逃走的陸蒔蘭,卻是暫無音訊。
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蕭慈撞見陸蒔蘭那副模樣,將人給藏了起來。
霍寧珘輕握著酒杯,慢慢轉動,他瞥一眼蕭沖鄴放在桌案上緊握的手,見那隻手幾乎要握得青筋暴起,若有所思。
進這大殿以來,倒是一次都沒有看到陸蒔蘭來巡視,霍寧珘便喚來了藺深,低聲吩咐他去找找人。
下一個節目很快到了,便見數名太監抬著一尊漆銀的蘭花台,蘭座上方鑄有頂蓋,雪白的紗羅從頂蓋邊緣輕柔垂下,這蘭花座被放置在殿角一隅的暗處,取的是猗蘭獨幽的意境。
蘭心中央,則坐著一名身穿羅裙,懷抱箜篌的女子,因光線和那紗羅帳的緣故,看不到容貌,只能見身形輪廓。
只看那身影,便讓眾人覺得,這含璧不愧為絕代佳人。光是一抹纖纖玉影,竟也讓人心生嚮往。
箜篌被撥動,短促的幾個清音,迂迂逸盪在安靜的大殿中。接著,舞娘們便如雲雁般跟著動了。
孔丘曾嘆:“蘭當為王者香,今乃獨茂,與眾草為伍。”才有了這《猗蘭操》。
殿上美人纖腰楚楚,水袖招搖。玉腰樓的舞者,那腰肢總是格外靈動,今日,在靈動中更多了幾分堅韌,仿佛風中的猗蘭,任你雪霜,管你冷落,都獨自綻芳。
這樣的舞蹈,自然地讓人想起《猗蘭操》中的幾句:“蘭之猗猗,揚揚其香。不採而佩,於蘭何傷。”
然而,如此曼妙的舞蹈也奪不走那箜篌聲的存在感。
那聲音,讓人想到了沛沛流水,浩浩野風,一枝猗蘭在這樣的空靈之境中緩緩打開,盛麗灼灼,開了又謝,花瓣凋零。音色中沒有一絲雜質,從你耳邊滑過,似濃墨重彩,繞空不絕,又似煙華盡盪,再難尋蹤。
如泣似訴,大夢一場。
霍寧珘半眯起眼,這是含璧的箜篌麼……他看向那畫影中的彈奏者。
霍寧珩倒是很明確地聽出來了,這並非含璧的箜篌聲,含璧的技巧更精湛複雜,而這個,有些地方不如含璧,但整個曲子來看,更為靈氣逼人。當然,他是不可能告訴任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