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蒔蘭渾渾噩噩,其實已不大清楚現在與她說話的是誰。她只覺自己幾乎是靠在他懷裡,寬闊熾熱的胸膛,處處昭然著與她的不同。
她的腳也很快落在對方手中。
霍寧珘本是要幫她穿好鞋襪,握在掌里時,手指不免停在柔膩的肌膚上輕輕摩挲,流連不放,異樣的感覺引得懷中少女的身軀不自覺地輕顫。
安靜的門前卻突然一聲作響。
“……謝三你瘋了?”藺深望著默不作聲晃到他跟前,裝醉賣傻地跟他湊近對視片刻,卻突然斜斜撞開門的謝遇非,不敢置信回想他這一連串舉止,這是活膩了?
謝遇非也害怕啊,一直抖抖抖,害怕惹怒七爺,對方讓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但他還是做了,打開門後,卻是傻眼。
七爺正握著槿若的腳,雖然他只看到短促一個畫面,就什麼也再看不到。藺深為了謝遇非的性命著想,已迅速將他抓出去。
七爺果然是想借著沐湯……對槿若做點什麼!正常的男人怎會握著另一個醉酒男人的腳?這可是七爺啊,他從小到大崇拜追逐的人!怎麼也會誤入歧途……謝遇非整個人仿佛被雷劈。
陸蒔蘭已徹底睡著,發出細細均勻的呼吸。霍寧珘將她的鞋襪一一穿好,直接將人橫抱起來。
他經過門外的謝遇非面前時,謝遇非在心中吶喊,死了,死了,自己要死了……然而,在藺深和謝遇非飽含萬千種心緒的目光中,霍寧珘僅是面無表情,抱著人不緊不慢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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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嬤嬤如常等著自家姑娘回家,突然接到有人來報信,讓她去伯府外接大公子。她心裡陡然不安,莫非是陸蒔蘭醉得人事不省。
果然,季嬤嬤便見停在伯府門前的馬車裡,下來一個年輕男人。
季嬤嬤雖只見過四、五歲時的小霍寧珘,但對方的聰明漂亮給她的印象極深,又加之是自家姑娘的未來夫君,那小郎君幼時的容貌幾乎十幾年如一日地清晰印在她記憶中。
但人長大了容貌總是要改變許多,小時候的霍寧珘一張糰子臉肉嘟嘟的,現在卻是輪廓深邃,稜角分明,因此,季嬤嬤此刻看到,只是恍惚片刻,不由疑惑地多看了兩眼。
霍寧珘下了馬車來,正是為方便季嬤嬤上車接人。
季嬤嬤趕緊進入馬車車廂,便見自家姑娘垂著腦袋,靠在車廂一角,自己早上幫她穿那身淡紫色薄衫已然有些發皺。人卻是睡著了。
便疼惜道:“公子怎喝這樣多。嬤嬤來接你呢。”
“嬤嬤……”陸蒔蘭對自己從小最依賴的季嬤嬤自是不同,被對方喚醒,隱約認出人來,便靠著她,任她攙著下車。
季嬤嬤力氣大,扶陸蒔蘭並不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