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小小御史,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然而霍家兄弟,蕭沖鄴,謝遇非卻都是一怔。
“你說什麼……”霍寧珘右手收掌為拳,聲音極低。
那人趕緊一鼓作氣稟報清楚:“陸御史今日去清查船隻的時候,經過一座索橋,上面有三塊板子應當是被人事先弄斷了,只是簡單地卡在一起,做成陷阱,完全無法承受人經過之力。陸御史走過去時,就從那處掉進海中急流。”
謝遇非一愣,隨即大怒:“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人陷害槿若!”
“槿若昨晚告訴我,東津衛的船隊裡有些問題!他說,這三桅戰船的確是造得堅實精細,然而,別的不那麼起眼的一些小船,比如那四十艘蒼山船,其中只有二十艘達到建造要求,然而還有二十艘船卻是釘板稀薄,船板的材質亦不夠牢實。但他說今日還要再細細查對一應文書,才能完全確認。”
“槿若……這是被人設局給害了!都怪我,沒有立即引起重視。” 謝遇非痛苦自責道。
蕭沖鄴聞言,身體顫抖,連說話聲音也變了,道:“簡直是——無法無天!朕就在東津衛,竟有人敢陷害御史!查,立即徹查!”
霍寧珩擔心陸蒔蘭的同時,擔憂看向霍寧珘,來到弟弟身旁。
霍寧珘此刻周身蘊藏的慍怒,令他如張滿弦的弓,迫人之勢,叫人遍體生寒。
除了徹查,自然還要尋人。東津衛一帶能夠召集到的諳熟水性的人,除了水師營中的佼佼者,才這一帶的採珠人,都在最快的時間被聚集,全都下水搜尋。
藺深卻在此時匆忙走向霍寧珘,低聲稟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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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蒔蘭此時卻並非掉進海里,而是在一輛馬車上。
馬車一路南下,到了一處客棧,陸槿若掀起馬車帘子,抱出中了迷藥尚在沉睡的妹妹上了二樓客房。
為了避免麻煩,陸槿若早已讓婢女為陸蒔蘭換上裙子。
她穿著一襲寶藍織錦裙子,腳上是剛好合適的雪緞軟履,頭髮被梳成小小花冠髻,耳上還佩著明珠璫,垂著眼睫,安安靜靜躺在床上。
而那婢女已退了出去,房裡只留下兩人。
一個是陸槿若,一個自然是上回與他一道見陸伯爺的年輕男子。
陸槿若已對著鏡子揭掉那假面具,露出自己本來的容貌,又怕陸蒔蘭醒過來見到他被嚇到,十分焦躁不安。隨即問那男子,道:“二哥,你看看我,這樣還好嗎?”
在平時,為了方便行走,這些人自然都有假身份,陸槿若便是與這位殿下兄弟相稱。因而,此時不叫殿下,而是稱呼對方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