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蒔蘭見被點名,站起身,道:“是,首輔。”
等女子出門去了,霍寧珩才道:“你讓我查的裴夙隱,剛剛下邊回稟,他的身份來歷,的確沒有破綻。從小到大,此人所有軌跡十分清楚,並未發現異常。”
霍寧珘看著筆下剛寫成的“斬”字,道:“哥,會不會是一直有人在配合裴夙隱。我是說……”他頓了頓,又道:
“陸蒔蘭身上的易容術,十分高明,我正好從月夭處有所接觸。是來自東夷國旭隱門,據說本已失傳,中原知道的人很少。但裴夙隱若是也掌握那樣的易容術,有個人在必要時代替他存在,騙過普通人並不難。”
霍寧珩道:“你懷疑……陸家與裴夙隱有更深的關係?並且與東夷國有關?”
霍寧珘頷首:“陸蒔蘭從東津衛消失,與裴夙隱一起出現,絕沒有他們說的那樣簡單。若是陸家與裴夙隱本就有淵源,裴夙隱進京後卻與陸家沒有任何來往,那就值得深究了。”
他又道:“至於是否與東夷國有關,還得繼續查。倒也不能全憑那東夷易容術就斷定,畢竟我也略懂皮毛。”
霍寧珩沉默片刻,道:“那裴夙隱極得皇上賞識。這段時日,皇上時常與其討論政務,連去巡視西江大堤,也帶著他。”
霍寧珘當然知道哥哥這話什麼意思,以皇帝的戒備心,裴夙隱這樣短的時間裡,能得蕭沖鄴如此信任,絕不簡單,此人的確需要多加關注。
等霍寧珘再次來到陸蒔蘭的房間,便見她已睡著了。
少女的臉蛋在拉高的被子裡悶得酡紅,一隻白嫩的腳卻赤露在外面。平時在外極為注意形象的陸御史,睡著了卻是另一副模樣。
霍寧珘不免蹙眉,又微微好笑。一摸她那隻腳,果然是涼的。就坐在了床邊,用手將那腳捂熱,又將被子給她重新掖了掖。
定定看她片刻,霍寧珘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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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京城是在隔日下午。
回到侯府,霍寧珘在書房處理公務,沒過多久,宋情與霍靈鈞就過來了。
霍靈鈞便見她這最小的哥哥,正輕袍緩帶,坐在書案後翻看摺子。氣溫的驟降於他似乎沒有多少影響,高挑英偉的身軀依舊只在中衣外穿著一層薄薄外裳。
從霍寧珘書房的窗前看出去,視野正是府中最大的月湖,他還開著窗戶,竟也不覺得冷。
霍靈鈞只覺得,自己的這七哥,無論是從前身披甲冑戰袍,如霜雪般清冽又冷傲的樣子。還是現在這褪去一身銳甲,慵懶隨意握著卷冊的樣子,都是最叫她喜愛的。
自豪依戀之下,霍靈鈞便笑道:“哥,你可終於回來了。我跟情姐都好喜歡這裡,想要多住段時間。你可不能趕我們走啊,我們過來,是祖母同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