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寧珘身下那匹通體烏黑的阿蘇羅,仿佛與主人心意相通般,馬蹄陡然疾奔,踏起一片煙嵐變幻,絲毫不懼地超前迎上去。
太快了。不止是這黑駒阿蘇羅的速度,更是霍寧珘出手的速度。
幾個回合後,李秋堅甚至沒有看清霍寧珘是怎樣出手,頭上威武的將軍盔便被一挑而起。伴隨那暗銀色的槍首襲來的,不止是冰雪般凜冽的寒意,更是純粹無盡的殺意,一種能摧人心智的殺意。
李秋堅嚇得心膽欲裂,在這,他竟對上了霍寧珘的眼睛,他渾身一震,總覺得是霍寧珘有意放自己一碼。
果然,李秋堅又勉力支撐一陣,被霍寧珘反手將槊身重重抽在身上,直直將其摜下馬背。槊首砸落,卻並未完全落下。
“首輔槍下留人——我李秋堅,願從此追隨首輔!誓死效忠,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這李秋堅本就是個急智的,奮力大喊道。
李秋堅並非詐降,而是真心臣服。
他本就是為了功名利祿而來,此刻,他心中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從來沒有這樣堅信過,最後奪得天下的,不會是別人,必將是他面前的霍寧珘!
霍寧珘果然是有意放這猛將一碼,慢慢收回兵器,道:“那便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李秋堅果然誠意十足,他覺得自己終於找對方向,心潮澎湃,立即叫人撤了對那萬多霍家軍的圍困。
並向霍寧珘道:“首輔,末將這就追隨首輔殺進京中!”
霍寧珘卻是道:“不必,暫時就在這京畿西大營駐紮下,等著皇上來向我們求救。”
李秋堅自是聽從。
霍寧珘自己也帶來了五千精銳,加上西大營如今所有兵力,實在堪稱一支為數不小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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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大營駐紮了一天,李秋堅突然來到霍寧珘營帳外,道:“王先生,今日我那邊抓了些入京的女人,有些是從湖廣來的秀女。個個都生得水靈靈的,其中有一個姓陶的,特別漂亮。”
“我想著,兄弟們都辛苦了,特別是七爺。所以得了這群美人,絕不敢私享,特來進獻於首輔。而且,我還抓了好些個富戶,得的東西一律不敢私藏,一一孝敬七爺。”
李秋堅有自己的打算,他知道,他不比得從前追隨霍寧珘多年的老人們,自然想多掙表現。
王奚卻皺皺眉,道:“李將軍,既然你如今跟著七爺,那就一定要按他定的軍規行事。七爺治軍甚嚴,其中一條,便是不可殺掠百姓。在七爺這裡,你不必孝敬旁什麼,只要立了戰功,自會論功行賞。”
李秋堅有些遲疑不信,這世上,收買人心的話誰會都說,但真正做的,卻多是另外一套。
王奚知道李秋堅還抱著懷疑態度,便嘆口氣道:“鐵蹄所到之處生靈塗炭,這絕非七爺想要看到的。這麼跟李將軍說罷,七爺與四爺自幼師從已逝的一代全能大家,祁蓊先生。那是真正風骨標傲、澤濟蒼生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