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著運氣,卻發現自己竟連內視都做不到,經脈中也再無一縷靈力,當下大駭。
「你走火入魔了,念長老為你拔除了靈根,現下你已散盡修為,因而會無力。」夙綏輕嘆。
這話無異于晴天霹靂,淩瀾子怔了怔,忽低下目光,將雙拳緊握。
她本是接了屏仙閣的委託,來保護念幽寒的,誰料卻在白霧中遭到幻境所困,不慎走火入魔,還險些殺了念幽寒。
這就罷了,依照屏仙閣的規矩,她本該以死謝罪。可她竟沒有死,反而被救了,且還修為散盡。
靈根拔除,她便不再是修士了。不能調動靈力或魔息,她要怎麼使傷口痊癒又要怎麼保護念幽寒!
「我……傷得這麼重……我還能活麼……」
緩過來後,淩瀾子慘然一笑,按在丹田處的手忍不住發力,掐在尚未癒合的傷口上,只是輕輕一掐,疼痛便令她額上沁出汗來,險些又讓她昏厥過去。
「為何不能」夙綏及時止住她的動作,將她的雙手用靈力束縛起來,而後反問,「不過是暫時散盡——外頭的魂歸花開了,夢無正在和念長老一起採藥,只要你願意配合念長老治療,靈根可以重塑,損傷的元嬰也可恢復。」
她頓了頓,「除此之外,你雖對自己下了重手,心裡卻還是想著活下來,可對」
被她平靜的目光盯著,淩瀾子莫名心慌起來。她執劍自毀丹田時,腦中的確閃過這一念頭,因而失去意識又甦醒後,才會詢問念幽寒有沒有出事。
如果她不死透,失去意識的身體便會成為嗜殺的入魔者,必定會傷到念幽寒,甚至殺了她。
「……不錯,可你怎知」
眼前這雪狐妖的身份,淩瀾子很清楚,也曉得對方已看出來自己的小心思,遂大大方方地問。
「魔修身死,便是魂飛魄散,連轉世的機會也無。此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夙綏解釋道,「你雖用劍傷了自己的元嬰,卻因心有牽掛,最終刺偏了,未傷到命脈,尚為自己留下一線生機,我說的可對」
「至於你牽掛之人是誰,便無需我多言了。」
淩瀾子慘白的臉上露出笑容。
「……我的雙親已死,魂飛魄散,我與他們再無相見日。打那以後,我隱居綺匣居,外人看來,我已了無牽掛,卻無人知道,我內心還藏著最後的牽掛。」
心思被道明,她忽喃喃起來,聲音愈加輕,語氣卻十分堅定:「你說得對,我刺自己那一劍時,的確不想死……我要是死了,誰去疼愛小念念她比右使還要小,每日卻在族中過著那樣的日子,她娘親去的早,誕下她便咽氣,她父兄成天想著法子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