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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下的那場雪已經融化了,道路上一片泥濘。別院外那顆大樹的葉子早已落光。枝幹蕭疏,霜雪覆蓋。
馬上就進入十一月了。
夜川鈺走進別院,遠遠地就能聽見屋中的動靜。
女子嘔吐的聲音,丫鬟勸慰的聲音,嬤嬤吩咐下人端水端痰盂的聲音,都一齊湧入夜川鈺耳中。
夜川鈺掀開帘子,進入廳堂。熱氣撲面而來。
夜川鈺脫下大氅,站在火爐旁靜靜等待火焰驅散自己身上的寒氣。
等夜川鈺邁步走入內室後,屋中的忙亂已至尾聲。
下人們服侍姝玥漱口淨面後,就攙扶著她到屏風後的床上休息。
剛剛被撤下的午膳只是略動了幾口,下人們收拾好屋子後就按照夜川鈺的吩咐退下了。
屋中靜悄悄的,只有炭盆偶爾發出的「噼啪」聲。炭盆中燃燒的是昂貴的紅蘿炭,氣暖而耐燒,更不會發出刺鼻的氣味。
夜川鈺走近,繞過屏風。
姝玥躺在床上,十分憔悴。
四個多月大的肚子在瘦弱的身子的襯托下格外明顯。
兩人相對,默默無言。
最終還是夜川鈺打破了平靜:「姝玥,我們談談。」
姝玥沒有做聲。
「我知道,你不想要這個孩子。但是,你不能這麼自私。孩子是無辜的。你恨我怨我都無所謂,但是你沒有權利決定他的生死。」夜川鈺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悲涼和些許隱藏著不易被發覺的乞求。
姝玥仍舊沉默,只是眼眶紅了。
「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辦法。一個母親如果決心殺死自己的孩子 ,那麼別人再怎麼嚴防死守都攔不住。」夜川鈺見姝玥不語直接挑破了話說。
姝玥眼中的淚緩緩滾落,嗓音沙啞:「是,是我做的。他的存在就是個錯誤。我只是在糾正這個錯誤。」
夜川鈺緊緊攥住拳頭,手上青筋顯露。在太醫稟報後他就猜測這可能和姝玥有關,但心裡一直不願相信,這下親耳聽到可以死心了。
夜川鈺使勁閉了閉眼,眼中的紅血絲清晰可見:「如果你好好配合太醫,順利生下孩子,朕就召溫良青回京,並委以重任。如果你和孩子任意一方出了問題,朕就只能讓他,以、死、謝、罪。」
最後四個字被夜川鈺一字一字的重重說了出來。
這是目前夜川鈺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