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朱翊鈞故作可惜的說,“雖然當時令妹也反駁了,但是守燈人說的話,我以為令妹是有意謙虛呢。”
“哪有。”王容與哈哈說,“舍妹是大字不識一個,畢竟女子無才便是德嘛。至於守燈人的話,字是我寫的,燈是她做的沒錯。”
“這樣,不過今年能見到你本人是再好不過了。”朱翊鈞說,“老師很喜歡你的草字,不知道今天是否能求一份墨寶?”
“完全沒問題。”王容與說,她說要寫字,無病就替他鋪上紙筆,王容與握著筆了,又回頭問朱翊鈞,”不知官人想寫些什麼?老師可有喜歡什麼詞嗎?”
“寫時雪快晴貼。”朱翊鈞說。
王容與看他,“不如我寫一遍食魚帖?”她的草書明顯是習懷素草書甚多,讓她用懷素筆觸去寫王羲之的名帖嗎?
“那不如寫食蟹。”朱翊鈞拍手道,“寫蟹之鮮而肥,甘而膩,白似玉而黃似金,已造色香味三者至極,更無一物可以上之。李白斗蟹詩百篇,鄉民食蟹無酒醉。”
王容與抖動著嘴巴拼命忍著笑意,但是覺得就這麼直接嘲笑皇帝好像有點過分,別過頭去捂住嘴,肩頭輕顫。
“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萊,且須飲美酒,乘月醉高台。”朱翊鈞說,“這可是李白的原句,李白斗酒詩百篇,吃蟹美醉了,那麼也可以斗蟹詩百篇。”
“你說的都對。”王容與說,她醞釀一下,提筆寫字。等到王容與收筆,朱翊鈞變臉說,“你真寫了?我說笑的,這樣的內容怎麼能送給老師呢,到時候老師說我斯文掃地,少不得還要補作業。”
“啊?”王容與舉著筆有些傻。
朱翊鈞上前把她寫好的字拿開讓張成舉著晾乾,使眼色讓無病再鋪一張,“那就只能勞煩王少爺再寫一張,這張就寫婀娜花姿碧葉長,風來難隱谷中香。不因紉取堪為佩,縱使無人亦自芳。”
“老師他喜歡蘭花。”朱翊鈞說。
王容與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但是朱翊鈞的表情非常的真摯,王容與聳肩,行吧,反正寫幾個字也不費事,趕緊把這位爺打發走。
王容與寫完了,朱翊鈞欣賞一番,“寫的真好。”
“不值當什麼。”王容與說。表情還是有些得意的,被誇贊自然是心中暗爽。尤其身在閨閣,也沒別人誇耀,尤其現在誇讚的人還是皇帝,天下第一人啊。
“王少爺。”朱翊鈞說,“我還有個不情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