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溪手捏著帕子放在胸口,仿佛還能聽到心緊張的砰砰跳的聲音,身邊的秀女在說著如果能搬到前殿去住就好了,但是前殿刷掉的人少,恐怕也沒什麼空位。她心思一動,王容與住在前殿,實在不行她拿著鋪蓋過去擠一擠也是可以的。
舉目去找王容與,王容與卻不在這一堆秀女裡面,劉沐蘭問她在找什麼,王芷溪說,”沒見著我大姐姐,也不知道她昨天有沒有受到驚嚇?”
“芷溪,你也太善良了。”劉沐蘭說,“這事昨天發生在後殿,該是那個姐姐來關心你有沒有受到驚嚇才是。”
此時王容與在哪呢?她最不喜眾人聚在一起相衝的香粉味,獨自走到假山的另一邊的蔭涼處坐下,等到四下無人了,她才長長嘆一口氣,垮下肩,好喪啊。
“誰在嘆氣?”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王容與回頭去看,原來是張成。“這位秀女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嗎?”張成問。其實他是和朱翊鈞一起來的。
朱翊鈞本來是在書房覺得無趣,張成小心提議說現在秀女在宮後苑遊玩,陛下要不要去看看。朱翊鈞穿著常服就過來了,來後一看秀女聚集在一起,他就不想露面,想換條道走,結果就碰見王容與了,這樣也能見到想見的人,不是緣分是什麼。
還沒湊近,就聽到她嘆氣,朱翊鈞心思一動,把張成推出去讓他先去打聽王容與為什麼嘆氣,是不是有人欺負她了。
張成說,“姑娘怎麼在這裡嘆氣,宮裡很是忌諱嘆氣哭泣之類的,姑娘要當心。”
“謝謝。”王容與起身說。“這位公公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姑娘說笑了,小的七八歲進宮後再沒出過宮,應該沒有見過姑娘。”張成尷尬的笑笑,他偏頭看看,朱翊鈞就站在那後面呢。“姑娘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嗎?”
“也沒有。”王容與見他不準備說明自己的身份,也就裝作不知,“昨夜儲秀宮裡鬧了一場,才知道原來晚上也有人看著我們睡覺,覺得有些彆扭。”
“姑娘進了宮該要習慣才是。在這宮裡,做什麼都有人看著的。”張成說。“那昨天應該有秀女被篩選下去了。”
王容與點頭,“其實我覺得他們篩選選錯了,怎麼能把發現有人的秀女篩下去呢,應該把睡的香沉一點都沒發現的秀女篩下去。陛下身邊怎麼能有安睡如豬那麼不靈敏的人呢?那萬一有刺客,誰醒來給陛下擋刀子。”
張成失笑。“陛下並不需要妃嬪給他擋刀子,宮裡的侍衛還是有用的。”
王容與也笑。朱翊鈞這才算是第一次看清王容與的正臉,小圓臉兒,眼睛滴溜溜的圓,鼻子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說話總像是在笑,皮膚並不是男裝那樣的麥色,而是雪白細膩,朱翊鈞想到早膳的糯米糕了,真是萬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