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就因為這個日漸消瘦的?”朱翊鈞突然笑道,“什麼不長個兒了食量小了都是假話,你是要嫁給朕這麼緊張?”
“陛下可不要輕易說假話二字,欺君之事我是不會做的。”王容與說,“再說我第一次成親,不應該緊張嗎?”
“說的朕好像是第二次成親似的。”朱翊鈞笑道。
“我怎麼能跟陛下比,大婚再繁瑣,總複雜不過登基大典,陛下十歲幼齡都能淡定自若走完登基大典,何況現在陛下成熟了,又只是區區大婚,陛下自然不以為意。”王容與掰著手指頭說。
“我只是一個小小千戶家的閨女,見過最大的市面都是進宮選秀後見識過的,對於大婚典禮自然害怕,怕哪裡做的不好,失了皇家的臉面。”
“再說陛下洞房花燭夜都過的數不清了。”最後一句嘀咕的小小聲,王容與說給自己聽得。其實對於大婚典禮,她是有些緊張,卻遠沒有她說的那麼害怕,就當是就職典禮,面無表情走過全程就可以。
這是她想好的和朱翊鈞的相處之道,在不涉及正事的情況,把他當平等的,普通的,家常的丈夫這麼交流著,適當的示弱。什麼皇帝都是孤家寡人,高處不勝寒,所以喜歡把他當男人而不是僅僅當陛下的女人。伴君如伴虎,陛下心情好自然是什麼都好,若是惹了虎鬚,頭一個就要治大不敬之罪。
王容與把朱翊鈞當上司,要投其所好,惡其所惡。掌握著生殺大權的上司,可不是要小心的伺候著,小馬屁拍著。
“朕登基大典的時候也害怕。”朱翊鈞看著王容與說,“說是淡定自如,天家風範,其實我就是牢記母后說的一條,面無表情,該做什麼該說什麼,都有人指引,照做照說就是。明明心裡沒底,就是一幅面無表情的嚴肅模樣,旁人反而以為你心中有數,大加讚賞。”
“大婚的時候你也如此,就可糊弄過去。”朱翊鈞傳授心得說,“再說後半段就有我陪著,你怕什麼。”
“進宮見了陛下就不慌了。”王容與笑說。
“那就好好吃飯,朕瞧著,還是從前圓臉的時候可愛。”朱翊鈞說,“想吃什麼就讓尚膳監去做,你從前不就是這麼做的。現在陸續有螃蟹吃了,朕記得你愛吃螃蟹來著,不過螃蟹性寒不能多吃,一天只能吃一隻。”
“是,謹遵聖諭。”王容與說。
“嬤嬤說成親前新郎新娘不能見面的,朕今天來瞧了你,日後就不來了。不過現在在宮中,來信方便,不用像你在家中,十天半月也不見你來信。”朱翊鈞頗有幽怨的說。
“我這不是在家中都是瑣碎事情,怕寫了給陛下耽誤陛下的時間。”王容與說,“陛下不嫌煩,我就總寫就是。”誰能想到皇帝對筆友互相通信這事這麼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