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也曾建議娘娘,另請御醫與臣會診,娘娘拒絕了。”許杜仲說,“娘娘說她身體好的很,所以有時候一些小毛病反而不會輕易好。娘娘需要靜養,但是娘娘的身份?”
“該如何靜養?”朱翊鈞問。
“娘娘聞不得香味,不能吹風,最好話也不要多說。”許杜仲說,“如今娘娘已經把能做的都做到極致,每日只去兩宮請安,安排宮務全用手寫,餘下靜臥,便是娘娘自己也說,實在不知該如何靜養?”
朱翊鈞沉默片刻,“這咳疾可會傳染?”
“並不嚴重。”許杜仲說,“但是娘娘也不會讓陛下近身的。”
“你仔細著用藥,好生醫治著,就是有稍許能讓皇后好過些都好。”朱翊鈞說。
“臣無能,臣定當竭盡全力。”許杜仲說。
朱翊鈞揮筆寫信給王容與,“梓童每日為何憂思?已致不能靜養,讓朕十分擔心。”
王容與看著信出神了半天,她這咳疾,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她半是真咳半是假咳,咳嗽是真的,但是只是偶爾咳一下,在見人的時候長串的咳確是有些刻意。也是為自己偷的浮生半日閒,在太后處不用費心應付,宮妃免見了,只知道玉美人和郭妃你來我往的厲害,玉美人也是演技派,明朗的性子和郭妃也是相似,一時竟也逗的旗鼓相當。
朱翊鈞之前也曾過問皇后咳疾,讓許杜仲來醫,王容與當了皇后才知道,御醫只為陛下,太后,皇后診脈,而許杜仲是專為陛下診脈。王容與見許杜仲是老熟人,並不覺得十分感恩。朱翊鈞也覺得十分平常。但許是十五那天與王容與隔簾相見還是刺激了陛下,字雖不多,但是王容與卻是感受到了中間真切的關心。
李肱果然也來說,“陛下今日召見了許御醫,問了娘娘的脈案以及藥方。”
“許御醫下次該不願來給我看病了。”王容與笑說,不由輕咳兩聲,“他總說他的御醫名頭總會因我而折。”
“藥吃了這麼多,娘娘怎麼還不好?”無憂說,“要是無病在此就好了,她最是了解娘娘身體。”
說到無病,王容與也罕見的沉默了,她放下信,“有她的消息嗎?”無病是她的大丫頭,但是在她進宮後,無病的家人找上來說想女兒,想女兒回家一趟骨肉團聚,無病是被家人賣給王府的,從小也沒什麼感情,本不想去,但是她娘又哭又求的,就心軟答應了,說好只是回家看一眼,祖母還賞了東西讓她帶回去,但是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無憂搖頭,“上次老太太進宮,身邊的丫頭說有人在南方看見她了,但只看了一眼,就再找不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誰能想到無病的家人有那麼壞,無病一出府回到家,就被綁了手腳捂住嘴嫁給了一個走商的貨郎,那家人拿著二賣無病的錢,連夜就走了,大少奶奶發現不對勁時,遣人去找,已經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