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累啊。”王容與說,“如果按照皇后的標準答案,此刻我應該說,因為被那麼多人視為信仰,所以更要時時警醒自己,不能鬆懈。”
“如果不按皇后的標準呢?”朱翊鈞問。
“不按照皇后的標準的話,我就會說。”王容與俏皮的眨眼,“在無關緊要的時候也是可以適當的放鬆。”
“為什麼壞人做一件好事,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好人只要做一件壞事,就變成了壞人。就是孔聖人,就是三皇五帝,哪裡有盡善完美的人。”王容與說。“你是陛下,我是皇后,只不過是今生投胎比旁人好,除掉身份,也是普通人,會喜怒哀樂,會偏愛厭憎。只不過你我處在這個位子上,任性的代價太大,只能逼著自己當聖人。”
“而且,一舉一動都有史官記載,就說現在恣意妄為,如果臨死那一刻,突然想到史書會如何記載自己,恐怕會心慌後悔,當初該表現好一點的。”王容與說,“陛下讀史,史上昏君庸君暴君讀來十分鄙夷不屑,難道想千百年後的後人也這樣看自己?”
“所以大道不廢,私德隨心啦。”
朱翊鈞沉默片刻後笑,“梓童的見解很是出乎朕的意料。”
“今日喝了酒,陛下當我說的是酒話吧。”王容與仰著頭笑說。
“梓童說的有道理,為何讓朕當是酒話?”朱翊鈞道。
“陛下是我在宮中最親近的人,我不想有朝一日,這親近卻傷了我。”王容與說,“帝後是夫妻,帝後也是君臣。”
“我卻只想你當我是夫,不想你當我是君。”朱翊鈞說,“你是王容與的時候,我最喜歡。”
王容與莞爾一笑。“漫天神佛可都聽到了。”
“朕,自有心證。”朱翊鈞說。
一路說說笑笑到宮後苑,宮後苑有花匠細心打理,絲毫不見秋日殘頹,雖然鮮花少了,但到處鬱鬱蔥蔥。王容與拉著朱翊鈞去爬堆繡山,到達山頂堆繡亭,朱翊鈞環顧四周,“秋日登高望遠,果然是心情舒暢。”
“梓童,你可記得,當初你就是在這拉二胡,朕就在那山下聽。”朱翊鈞說。
“讓陛下聽了那麼多二胡,也是委屈陛下了。”王容與笑說。
“聽慣絲弦靡靡之音,二胡遼闊也是別有一番風味。”朱翊鈞來了興致。“梓童沒有帶二胡上來?不如讓人去取。”
“陛下,二胡是沒帶,但是別的樂器帶了,陛下不嫌棄,我給陛下吹一首牧童小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