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殿門時要裹上大氅,像王容與,更是裹上披風,頭髮都要罩的嚴嚴實實,朱翊鈞看她,“既然都要罩住的,那頭髮和妝還有必要畫的那麼漂亮嗎?”
“陛下不是看見了。”王容與說,“那就有必要。”
王容與手裡握著暖爐,還有一個暖爐要遞給朱翊鈞,朱翊鈞不要,朕火氣旺,不用這娘們兮兮的東西,王容與只能一手握住暖爐,另一支手讓朱翊鈞握著,給他傳遞點熱量。
“梓童的手軟綿綿的。”朱翊鈞說。
“陛下好好握著。”王容與說。兩人未坐步輦,自小道去了宮後苑,宮後苑燈火通明,人卻不多。
朱翊鈞看著王容與,奇怪,不該只有這些人的。
“噓。”王容與比個手勢說,“我們偷偷看了回去,等會還要陪兩宮太后來賞燈呢。”
“故意來早了。”朱翊鈞笑道,“你的小腦袋瓜里到底想的是什麼。”
“本來我想一個人偷偷來的,但是陛下在坤寧宮,若是將陛下撇下,我擔心陛下又對我心生不滿。”王容與說,“帶著陛下來,想要偷偷的程度可是很困難的。”
“到自己家後院來到底為什麼要偷偷的?”朱翊鈞失笑。
“單純的賞燈。”王容與說,“等會陪同太后來,說話分神,難免就不能看的細緻。自己每年都要做花燈,也有時常偷師才能有靈感啊。”
朱翊鈞任由王容與拉著在花燈里穿行,除了人少,倒真的和一對普通夫妻一樣在上元佳節出來賞燈沒有兩樣。朱翊鈞握緊了手中的手,在他眼裡,興致勃勃的王容與,比花燈更好看。
“這些精巧的,一看便知是尚功局做的。”朱翊鈞說,“這麼多字燈,可能就是后妃們做的吧,字不若梓童好看,也敢做字燈,不過是自取其辱。”
“陛下。”王容與說。“第一年沒經驗,不會做很正常,以後就好了。再者,我覺得也有很多做的不錯的。”
“這個牡丹仙子燈,還有那個做成花瓶樣子的燈,燈是假花瓶,卻是斜插一支梅,不是很有意思嗎?”
“諾,還有這個簡陋的荷花燈。”朱翊鈞發現了一個四個巴掌大的荷花燈,可見是主人只會做巴掌大的荷花燈,如今刻意放大,手藝卻不過光,荷花瓣要掉不掉,很是淒涼。尤其這燈正好放在珠光寶氣的牡丹仙子燈旁,更顯寒磣。
王容與去挪了荷花燈,下面寫著宮和妃嬪的名字。動作背對著陛下,陛下不曾看見。王容與又仔細放好,“這個雖簡陋,但是一看便知一定是親手做的。”
“一個好的花燈,不是熟練手藝人,做來也是麻煩瑣碎,別的不說,她把我的話聽進去了,此心可嘉獎。”王容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