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彈劾張居正,張居正舉薦任用的人,也多被彈劾。
朱翊鈞當日讓潘晟致仕,卻壓下彈劾張居正的摺子,當時他還在思考,是不是要馬上清算張居正,就是清算,要清算到什麼程度?他並不想讓人說他是一個刻薄寡恩的陛下,就像梓童說的,張居正現在死比較好,他現在受張居正的益還是大於害,他雖不喜他,但仍敬重他,而不是再過幾年可能恨不得死而快之的恨意切切。
那麼這麼急切的在張居正死後就要去翻舊帳沒有必要。
而現在朱翊鈞翻著這些彈劾,面色平靜,眼珠沖紅,他知道,若這事是真的,他恨不能親生去墳前,鞭屍泄恨。
辱母之仇,不共戴天。
乾清宮這幾天氣壓不太對勁,後宮的妃子不經陛下傳召,不能入乾清宮,也只有在坤寧宮請安時試探幾句,陛下如何又不召幸後宮了?
王容與但笑不語,什麼都沒說。
到慈安宮請安,李太后問她,她也只說不知。李太后如今在乾清宮的控制,遠不如從前,也許還有一兩個耳目在,但是遠在外圍,近不了身,能知道陛下這幾日心情不好,但是無人知曉是為何。
“皇后也該多關心關心陛下。”李太后不滿的說。
“兒臣問了陛下最近的食宿起臥,前日就想去的,但是陛下說是為政務繁忙,讓兒臣不要去打擾。”王容與苦笑說,“這陛下為政務苦,兒臣也幫不了忙,只讓人盯著陛下的食宿起臥。”
“哎,張居正死後,陛下要全然掌握朝政,並把一切處理井井有條,並不是什麼易事。”李太后說,“你只要記得去勸誡陛下,政務是忙不完的,不要傷了身體。也不要疏忽了後宮。”
“兒臣省的。”王容與說。
兩天半,陳矩到御前報告他查到的一切,“萬曆三年十月,乾清宮換了一次伺候的宮人,從裡到外全換,除馮保外,無一例外,張成馮尚以及奴婢,都是那次調換後才來到乾清宮。”
“朕記得。”朱翊鈞說道,“朕登基時,乾清宮裡還有幾個大太監,但是突然,就全都是小太監,當時朕只想著小太監陪著玩,沒有多想。”
“現在想想,像張成那樣才進宮不過幾個月的小太監,如何就能選到乾清宮來伺候,還是近身伺候。”
“萬曆三年末四年初的時候,後宮的宮人也進行了一次大調換,有許多宮人被開恩放出宮,當時宮裡主子少,倒也是理由正當。”
“慈安宮身邊的人呢?”朱翊鈞問。
“除了兩個嬤嬤,其餘都換了。”陳矩說,“但是慈寧宮的宮人當時也是全部都換走了。當時後宮只有這二位正經主子。”
“那些放出宮的人,真的好好活在宮外嗎?”朱翊鈞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