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會來逼死她這個母親嗎?為了體面,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讓她體面的死去。如果陛下為自己的名聲著想,也許她身前身後的名聲都能保住。
陛下會嗎?
李太后思慮一夜都沒有睡,她心知肚明,即使陛下不逼死她,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對她親近信任,而她,也別想在後宮朝堂上再發言,只關門做個菩薩太后,度過餘生。
她嘗試過權利的滋味,再讓她一無所有,她會心有不甘。但是,已經別無他法。
“娘娘,陛下和皇后娘娘來給你請安了。”宮人隔著帘子說。昨天陛下來和太后說話,因為突然,沒有屏退左右,有很多人聽到了那不得了的話,從昨天到今天都是忐忑不安,怕被滅口。
“就說哀家身體不適,讓他們回去吧。”李太后說。
宮人慾言又止,顯然是想勸誡一下娘娘,既然不喜愛給了台階,就順勢下了吧。但是李太后積威甚重,宮人也只嘆息一聲,去外面通傳。
“母妃既然身體不適,我和陛下更要去看看。”王容與說,她打發宮人去請御醫來,然後堅定的拉著朱翊鈞進了李太后的寢殿。隔著重重帷帳,朱翊鈞和王容與跪下請安。
王容與問了幾句李太后的身體。
“哀家還好好的,說的話就沒人聽,皇后既然敢闖宮,為何不敢上前來掀開帷帳,看哀家到底如何?”李太后譏宵的話語從帷帳後說出。
“母妃是因為朕昨日的言語不當,氣思憂慮,而積慮成疾嗎?”朱翊鈞問,“兒子不孝,今日來和母妃請罪來了。”
“不敢當。”李太后硬梆梆的說,“陛下所想不為人所動,既然陛下認定了,哀家就等著陛下的決定,是白綾也好,是鳩酒病逝也好,哀家等著。”
“朕並不想母妃死,朕想母妃長長久久的活著。繼續與朕母慈子孝。”朱翊鈞說,“母妃若不考慮朕,也不考慮璐王和瑞安,還有已經出嫁的兩位公主,想一走了之,朕雖遺憾,但也認命,只當是朕父母親緣淺。”
朱翊鈞給李太后端端正正磕了一個頭後,起身離去。
王容與無法,只寬慰太后幾句,陛下知道錯了,太后大人大量,莫要和陛下計較。
出了慈安宮,等看著載著王容與去往坤寧宮的步輦,朱翊鈞對陳矩說,“慈安宮宮人傳染病,所有宮人均病亡,太后不幸被感染,慈安宮封宮治病。”
“是。”陳矩領命前去。
王容與和香軟的女兒一起睡了一個長長的覺,醒後來才知道慈安宮突發傳染病的事,“真是太兇險了。”顧言晞擔憂的說,“竟然有出宮看望家人的宮人感染時病還能正常入慈安宮伺候,所有人都傳上,連太后都不能倖免,許御醫已經把慈安宮都圍起來。”
“把榮昌抱離我,我上午才從慈安宮出來。”王容與一眨眼間就想到其中關竅,但陛下既然要做戲她就配合做全套,“傳令讓後宮諸妃,這幾日避宮不出,何時能出,以指令為信。”
“命六部二十四監,全宮清掃,以醋水撒全宮消毒防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