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這好好的勤政皇帝一晃眼就變成不上朝皇帝了,朝臣經過最初的惴惴不安,如今也是該如何如何,並不當回事,政務依舊是有條有理,陛下只是不上朝,又不是不處理政務,閣臣每次進宮,也要到午後才出宮,陛下的指令也是一個不落往下放。
少見陛下還落得輕鬆。人人都羨慕京官,京官是那麼好當的嗎?每日早朝就是苦不堪言。現在輪流著抽籤上朝,樂的輕鬆。
再則別的陛下有錢沒錢都要修宮殿,陛下在張居正說時提了幾次修宮殿被駁回了,之後也未曾再說,如今沒人駁他了,他也不說修宮殿,要把內城的地換了,這工匠敲敲打打的,內城住的非富即貴,內眷還有些說陛下瞎折騰的。
等到這石板路面一鋪成,好處立竿見影,這之前還推三阻四說人讓先修別地方路的人,這會又都指揮著自家老爺去工部坐坐,一定要工部先修自家門口的路。
民間可不管陛下上不上朝,只覺得陛下心寄百姓,是個好皇帝。
至於陛下在後宮廝磨,這也正常,後宮佳麗三千,為皇家廣施雨露,也是陛下的責任不是,錯就錯在教坊司不能私自買人送進宮,陛下要充盈後宮,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廣擇秀女。
有人就一拍腦袋,準備上折,請陛下進行選秀,廣采秀女以充後宮。
“朕還和教坊司說了,以後在朕面前表演過的歌舞,必要也去娘娘面前表演一次,這樣朕和梓童,雖不在一塊,但也看了一樣的東西,豈不美哉。”這邊朱翊鈞沒有看到摺子,還在哄著王容與。
王容與掀開被子坐起,瞪著朱翊鈞,“陛下竟然以為我是在為這個生氣?”太過驚訝荒唐以至於尾音都壓不住上翹。
“不是為了這個?難道還有其他失禮之處?”朱翊鈞皺眉說,“教坊司實在太不像話了。”
“陛下。”王容與加重音量,不像話的人是你才是,一個女子為你受無妄之災死了,你竟毫不在意。
“陛下可曾記得,幾日前,你留下一個教坊司的舞女在宮中?”王容與見他仿佛真的不知就提示他說。
“好像有這麼回事。”朱翊鈞想了一下模糊的說道,“朕瞧著喜歡就留下了。”
“那陛下喜歡她,就不知道她當天就被一團藕粉噎死了嗎?”王容與問。
“那就是她沒有福氣罷。”朱翊鈞道,然後見王容與又不說話了,翻過身去背對著他,肩頭起伏,顯然氣的緊。
朱翊鈞再仔細想了一下,被藕粉噎死這樣可能有多少。再加上教坊司舞女這樣敏感的身份,他也不是個笨人,自然想到其中關竅,他上前摟著王容與的肩膀,“可是被母妃這樣的雷霆手段嚇到了?”
王容與氣的一抖肩,對朱翊鈞說,“陛下以為,是我見別人處理人會嚇著,還是自己動手去處理人會嚇著?”
“你不是這樣的人。”朱翊鈞說。“朕還不信你嗎?”
“可是陛下再如此,我就只能變成這樣的人了。”王容與說,“歷朝歷代也不乏皇帝喜歡去臨幸女支女,陛下也要讓我變的如此難堪嗎?”
王容與氣的顫抖,朱翊鈞握著她的肩膀,“不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