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蘿一身大紅衣裳滑倒冰中央,她的裝扮與尋常舞娘裝扮不一樣,褲子束在綁腿里,外裙短的只在膝上,腰間綁著鈴鐺做的腰飾,比起動輒十幾二十人個人的冰戲隊,煙蘿一個人在冰中央顯得那樣單薄。
但冰是白的,人是紅的。
天地間,曠野中。
隨鼓聲起,大紅水袖甩出,再滑行時,袖子在身後舞動,人仿佛成了燕子,轉圈,大跳,下腰,自由自在,率性而行。
就是一直覺得冰戲無趣,只是陪著王容與的朱翊鈞也覺的眼前一亮,看完後說,“這個還有點意思。”
“一看就知道私底下費功夫了。”王容與說,“賞,還告訴她說,陛下也覺得好看呢,之後就按這個排節目,順帶指導一下冰戲隊的,這扛著旗子轉圈,一下還好,從頭轉到尾,有什麼好看的。”
朱翊鈞讓人把窗子關上,對王容與說,“我知你說想要看冰戲是自個兒想去冰上玩了,今年是想也別想,等到明年身體徹底養瓷實了,再看。”
“滑冰很好玩的。”王容與說,“我年幼的時候,去到別院去,水面凍結實了,我哥哥就讓我坐在椅子上,他推著我在冰面玩。後來我就央求哥哥讓我自己溜冰,一開始的時候也摔,一摔,我三哥就撲過來給做肉墊,我都不敢摔,不過後來我溜得可好了,三郎不想看看?”
“想看。”朱翊鈞說,“不過以後吧。”
目的沒有達到,王容與有些惆悵,“三郎會溜冰嗎?”
朱翊鈞搖頭,“我小時候,這麼冷的天,底下烤著火,手還是要看書寫字的,尤其是寫大字,沒寫夠連豆糕都沒有吃,何況是去外面溜冰。”
“三郎不想學嗎?”王容與說。“現在在瀛台,又沒有旁人,天時地利人和。”
“不想。”朱翊鈞說,隨即笑著對王容與說,“你那麼想玩,我玩你只能看著,豈不是對你很不公平。”
王容與依偎著朱翊鈞,“我看著三郎玩,就當是自己玩,也挺好的。”
“你是待的悶了吧。”朱翊鈞說,“瀛台是小了些,原本想在西山那邊修建別宮,讓你多個地方去,當時因為乾清宮坤寧宮重修,倒是耽誤那邊的進度。”
“在哪裡不重要,和誰比較重要。”王容與玩著朱翊鈞的手指,“宮殿嘛,不都是一樣,只是建在哪裡的區別。”
朱翊鈞回捏著她的手。
“說起在瀛台的天時地利人和,有一點更適合,我們從瀛台出宮可比從宮裡出宮方便多了。”朱翊鈞說。
王容與看她,有些驚訝。
“你召永年伯府來瀛台,來的只有你大嫂吧。”朱翊鈞說,“你祖母素來沒有哪一次沒有進宮的,尤其又是在知曉你遭了如此大罪後,恐怕是但凡能走她都是一定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