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是在說我無理取鬧嗎?”王容與問。
“不敢。”朱翊鈞道,“這胎一定是個兒子,你懷榮昌時跟個菩薩一樣。”
“三郎說我現在脾氣不好咯。”王容與說,隨即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蹬鼻子上臉,去挽住朱翊鈞的手臂搖了搖,說些軟話。
朱翊鈞哪還能真跟她生氣。
夫妻兩在乾西五所轉的時候,碰見大皇子指揮小太監抓蟈蟈,離了景陽宮,大皇子也活潑了些,但也有限,恭妃時時刻刻要把大皇子放在眼裡才行,一旦一會見不著了,就像大皇子出什麼事似的,惶急失措,再不來,就要哭了。
大皇子也只有片刻的輕鬆。從前恭妃看的緊,後來大皇子年紀大了,搬到乾西五所,有小太監哄著,到底鬆快些,但是抓蟈蟈被父皇母后撞個正著什麼的,還是太過了。大皇子行禮後看著朱翊鈞瑟瑟發抖,面色蒼白,幾乎要厥過去。
王容與拉拉朱翊鈞,讓他別那麼嚴肅嚇著人。
朱翊鈞招手讓小太監來把抓來的蟈蟈送上來看看,“這抓的什麼?”朱翊鈞不屑的說。
“張成呢。”朱翊鈞對後看去,沒看到張成就問。
跟來的人太監回道,“張內侍現在輪休呢。”
“去叫他來。”朱翊鈞不以為意的說,他對著大皇子說,“張成抓蟈蟈才是有一手,總能抓到園子裡最大的蟈蟈。”
“陛下從前也抓蟈蟈玩嗎?”王容與問。
“抓呀,蛐蛐兒也抓。”朱翊鈞道。
等張成來,也不能傻站著,大皇子見父皇沒有責罵自己玩蟈蟈不務正業,心裡還是放鬆了些,等朱翊鈞問了他一些學業上的問題,王容與就溫言問了他在這邊生活怎麼樣?
大皇子面對王容與還是能鬆快些,也能應答上來,不至於在陛下面前那樣結結巴巴的樣子。他越結巴,朱翊鈞就越不喜,朱翊鈞臉色越沉,大皇子就有越緊張,更是失態。
惡循環。
張成上次放了郭妃進宮,惹了陛下的眼,雖然沒罰他,但也沒讓他在身邊杵著。這陛下身邊,一兩天不去陛下跟前露個臉,那日子是真難過。但這事是自己做下的,有什麼辦法,生受著唄。
這從前爺爺爺爺叫著的小崽子們,都爭著去陛下跟前露臉去了,張成留在值房,唉聲嘆氣想自己怎麼就落到這種地步了。
還想和陳矩一爭高下,這簡直自己的地都沒的站了。
“張爺爺,趕緊去乾西五所,陛下叫你呢。”小太監一路跑來氣都喘不允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