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什麼時候再請我們看戲啊?”
“且等著吧。”同一宮的嬪位說,她是見識過從前陛下來後宮的盛景的,現在已經淪落到能見陛下一面就慶幸不已的局面。
“明日收拾一間寬敞屋子出來。”嬪對宮人道,“皇后娘娘既然說了,這跳舞就得練起來。”
王容與重賞了煙蘿,還著人去教坊司也嘉獎了,另外囑咐,冰刀不比平地,訓練表演一定要安全為要,若是不小心受傷了也要妥善安置。教坊司自然要上下感念娘娘恩典。
實際上,這頂尖的最好的自然進宮給陛下娘娘表演,其餘一般的,也不用急,這內城那麼多的大戶人家,很樂意想知道宮裡流行什麼樣的樂舞,如今也樂意請教坊司上門,不像從前一樣家裡太太對教坊司是避諱不已。
如今就是有人來找教坊司要其他服務,都有扒拉半天,多半是不能動的,能動的自然也入不得人眼。教坊司的女子,多是命苦之人,都是罪犯家眷,從前也是好太太好小姐來著,一朝就成了賤籍,人人可欺,如今能有另外一條活路,何嘗不是一種幸運。
也有人說皇后此舉,是對罪人多加優容。但是很快被其他人給按下了,人在官場,身不由己,也許有朝一日就落了難,自己妻女都要發配到此處,是個乾淨的地方,總比髒的好。
做人何必趕盡殺絕,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對此王容與一概不知,朱翊鈞倒是知道,但是見那楞頭被其餘人攔下了也就當做不知,不過心裡給人下了一個其心不正的論斷,下次考成,給個乙等,讓從京官調到偏遠外地當官。
王容與曾經和朱翊鈞討論過罪臣之妻女下教坊司的事,羞辱意義大於懲罰意義,“但到底不太人道。”王蓉與說,“妻女在內宅一概不知,禍不及妻女才是。”
“貪官在外貪的錢財,妻女在內宅沒有享受嗎?”朱翊鈞問,“犯了事該是什麼樣的責罰,不是等他犯事了才知道的,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還鋌而走險,他自己不心疼自己妻女,難道還要別人去心疼?”
“便是抄家貶為庶民,已經是很重的責罰了。”王容與說,“從養尊處優的太太小姐,到一睜眼就要擔心吃穿嚼用的百姓,家裡也沒了男人,日子不一定比在教坊司好過。”
“但到底給想乾淨活著的人一條生路。”王容與說,“教坊司養那麼多女眷幹什麼?朝廷一邊禁止官員嫖女支,一邊讓教坊司接客卻是不含糊,感情是奉旨嫖女支啊。”
“嚴格說來,官員也不能去教坊司的。”朱翊鈞說。
“陛下這話,陛下自己信嗎?”王容與當時笑說。
朱翊鈞思及此,又把禮部人叫來,“官員禁止去女支院,如何又能把教坊司去當女支院,日後在教坊司發現官員夜宿,按嫖女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