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好多話可以和你說,那些都可以等到以後。”王容與說,“但是我現在只想跟你說。”
“陛下真的不是我想要的丈夫,我年少時希望的丈夫,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待我專一,家庭簡單,不需要是多大官或者說是多有錢。”
“我從來沒有想過進宮,沒想到不但進了宮,還是做了皇后。”王容與看著朱翊鈞一臉悲憤,仿佛說這麼緊張的時刻,你說這些的錯愕,不由又笑了出來。
“我抗拒過,陛下知道的,我用我愚蠢的方式反抗過。”
“但是這些都不是我想說的,我想對陛下說的是,我真的真的好愛你。”
“我一點都不後悔遇見你,一點都不後悔進宮,什麼溫文爾雅,文質彬彬,我都不想要了,你就是我想要的丈夫。”
“作為你的妻子,我好高興。”王容與的眼睛發亮,那樣的溫柔眷戀,想把朱翊鈞的面容印刻在心裡。
“別說這些了。”朱翊鈞說,“我等著你,我哪都不去,就在門外等著你。”
王容與笑著點頭,“不管結果如何,你一定要記住我今天說的話。忘掉我的不好,只記得我的好,我們的孩子,你會一直護著愛著,和我在的時候一樣。”
朱翊鈞點頭。
“你也要好好的活著,就像我在的時候一樣。”王容與說,“但你不能忘記我,我就是死了,在地底下,我也一直記著你呢。如果你忘記我,我就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朱翊鈞埋下頭,不讓她去看自己的眼淚。“這些不說,你一定會好的。”
“陛下。”許杜仲說,時間緊急,實在沒有時間讓他們在這裡依依惜別。朱翊鈞被宮人架著離開產室。
在門口失態蹲下,抱頭痛哭。他何嘗不知道王容與說這番話的意義,她在說就算她出了意外,不要怪到孩子頭上,因為她愛他,所以甘願為他生兒育女,慷慨赴死。
為什麼,他們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為什麼上天還要給他們磨難。
陛下如此失態,宮人都遠離,不敢靠近,但是想到娘娘可能不好,坤寧宮各處都響起隱忍的哭聲。
產室內倒是莊重的沉默。無病給自己抹了一把清涼油,不要只顧著哭泣,這個時候更需要她,王容與看著許杜仲,“如果我痛暈了,沒有大礙的話,不要把我弄醒。”
“娘娘,臣會先用金針封住穴道,娘娘在過程中感覺不到疼痛的。”許杜仲說,準備了一銅盆的酒,滿室都是酒香。
“你還是如此可靠。”王容與笑說,“我與孩兒的命,便託付給許御醫了。生死由命,許御醫不用太過介懷。”
“娘娘,現在寬容可刺激不了我,娘娘要說醫不好,就拿臣全族性命,臣可能會做的更好一點。”
“我的孩子,可不希望他的出生帶來殺戮。”王容與笑說。金針刺穴,折騰了她許久的疼痛,突然一下不見了,她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