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去給路智遠盛飯。
路無坷默不作聲地吃飯,路智遠氣估計還沒消,說她:「書都給讀進屁股里去了。」
在那邊盛飯的老太太護著孫女,說他:「你少說兩句。」
路無坷吃完飯回了房間,把這幾天假期老師給留的每門作業都給寫了。
老太太忙活完家務活給她送了杯牛奶過來,讓她趁熱喝別太累了,說完就出去了。
大學作業相對高中來說要輕鬆一些,路無坷幾門功課下來花不了多少時間。
做完作業從房間裡出來老太太還在客廳看電視,這個點已經十點多了,老年人身體禁不起折騰,換作平時老太太早回房睡了,這一看就是在等她。
路智遠早就不見人影,那人就回來吃口飯,飯碗一擱又出門賭錢去了,屋裡就剩她們兩個。
趙錦君就是怕她學太晚了才在這兒守著,見她出來了讓她趕緊去洗澡別著涼了,把這些叮囑完了才打著哈欠回房間睡覺去了。
這小鎮一到晚上早早就安靜得出其,路無坷家這棟樓就在路邊,這會兒街道上已經沒什麼人。
夜很靜,月很涼。
底下時不時開過一輛車,光束近了又遠。
滿屋子只有浴室傳來的水聲。
路無坷一個澡洗了半個鐘頭,濕著頭髮從浴室里出來。
身上就套了件及大腿的吊帶白裙,肩帶松鬆散散掛在清瘦的肩膀上。
她踩著室內鞋去自己房間晾衣服,房間的燈被她出去的時候關上了,房內一片漆黑。
她開了盞床頭邊的壁燈,房間裡落了一隅昏黃。
路無坷端著衣服往小陽台走去。
陽台的移門開了半邊,這個點了外面還有人在抽菸,淡淡的煙味若有似無,夾雜著男人的講電話聲。
嗓音浸在夜色里,像一杯酒。
低低的,帶著煙抽多了的啞,調子懶懶的。
這聲音路無坷並不陌生,最主要的是那聲音是從對面傳來的。
她腳步一頓,抬眼看向了陽台外。
對面那屋陽台門沒關,燈也沒開著,一片漆黑。
但借著夜色,路無坷還是看清了三四米開外的那個人。
沈屹西雙腿大喇喇敞著坐床上,拿著手機貼在耳邊,一條胳膊撐在身後。
他咬了根煙在嘴裡,黑暗裡那點紅光忽明忽暗。
眼皮被他撩起,壓出一道深邃的褶子,那人也看到她了。
世界在混沌沉睡里,路無坷和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