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裡留著一半同樣的血,卻在五年沒見的情況下雙方見面後都無動於衷。
路智遠一瞧是路無坷,開口尖酸又刻薄:「喲,這不我那便宜女兒?五年沒見了居然還認得出你爹?」
一起在同個屋檐下生活的那二十年,路智遠這位父親教給路無坷最大的道理大概就是把垃圾當空氣。
而路智遠對她從來也是如此,女兒的生活他不聞不問,一點兒都不關心,唯一的交流大概就是回到家裡看不順眼罵幾句。
他們幾乎跟陌生人沒有任何區別。
正是因為如此,路智遠每次一張口對她說話便是尖銳又刻薄的言語,但路無坷向來不會被這些刺激到。
她沒有什麼感情地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做什麼?」路智遠跟聽到什麼笑話似的,伸出了自己那截斷掉的小拇指,包紮的紗布上滲出了紅。」
他跟感覺不到痛似的,眼睛睜得很大:「你覺得我還能找你做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那警是你報的,啊?你爸都這樣了,你不送錢過來你報警!」
他嗓門很大,甚至吼過了音浪,引得周圍幾桌人都看了過來。
路無坷卻一點兒也不受驚:「路智遠,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幫你報警已經是仁至義盡。」
「路無坷,你他媽還知道你姓什麼嗎?」他嗓門忽高忽低,這會兒跟劊子手似的想用原生家庭綁著她,殘忍卻又現實,「你姓路,你再怎麼討厭老子你也改變不了你是老子女兒的事實,你就是得養我一輩子,跟我談仁至義盡就他媽拿錢給老子。」
原生家庭是個感情很複雜的東西,它可能是一個人的避風港,也可能是一個人的牢籠,不管是好是壞,它都是你沒辦法否認的一個事實,從出生就註定的,要一直跟著你的。
路無坷很不幸是後者,但她又很幸運地沒有受到很大影響,因為奶奶和媽媽。
她們把她保護得很好,幾乎不會讓路智遠傷害到她分毫,路智遠這個人在路無坷的生命里幾乎是可有可無。
她說:「我為什麼要給你錢?」
「路智遠,你養過我嗎?」
「你給過我奶奶媽媽錢嗎?」
她一口氣說了三句話,看著路智遠:「你沒有,所以憑什麼要我養你。」
路智遠這急性子怎麼可能忍得了這種刺激,眼睛裡有紅血絲,話語格外諷刺:「還敢跟我提你媽是吧?你跟撞死你媽的那家人搞在一起了!去給弄死你媽的人操,你還敢跟我提你媽,在這兒當婊子還他媽立什麼牌坊!」
早在路智遠能找到這兒的時候路無坷就知道他是知道沈屹西這個人的了。
她早料想到他會有這麼難聽的話,卻沒想到在他罵出來的那麼一瞬她還是一愣。
路智遠還在罵,唾沫橫飛:「你跟的那男的是誰啊路無坷,他姓沈!就把你媽撞到連身體都拼不起來的那一大家子,你良心過得去嗎路無坷,你媽九泉之下都在罵你了你知道嗎?你不配提你媽。」
路無坷桌下抓著手包的手逐漸收緊。
服務生上來送酒,路智遠還指著那頭的沈屹西罵:「你知道我怎麼知道這小兔崽子的嗎?兩年前一張報紙上,這人也算是惡有惡報,車上出事了上了報紙,我才知道原來你搞的原來是這家人的小子啊,對不起你媽的到底是誰啊路無坷,是你,跟搞死你媽的人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