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半晌,眼見小黃鶯似能奮翼而去,嘉柔抬起頭,捏了捏脖子。正要起身收拾,見石苞忽然疾步進來,她忙避嫌,轉身就要進屋。
「姜姑娘,郎君呢?」石苞倒跟她一點都不生分似的,喊住嘉柔,嘉柔只好朝里一指:「他睡著了。」
不知發生了什麼,石苞抬腳進去,不過片刻功夫看桓行簡一面束著腰帶,一面走了出來。
瞥到嘉柔,直接吩咐石苞:「帶她一起,你去把啞奴的馬牽來,那匹溫順。」
不容置喙把嘉柔帶出園子,啞奴立在門口,一雙腳上,還是草鞋。嘉柔忍不住對桓行簡說:「他好像沒鞋穿,我身上沒錢,郎君應當給他買雙鞋。」
桓行簡投過來嫌棄的一眼,一邊接過石苞遞來的韁繩,一邊撫了撫棗紅小馬:「他體熱,一年四季都穿草鞋,不是我不給他買。」
怪稀奇的,嘉柔不知怎的冒出一句來:「他也服寒食散嗎?」
桓行簡微訝:「你知道寒食散?」
旁邊石苞不由得嗤笑出來,看看啞奴:「笑話,姜姑娘不知道嗎?寒食散只有郎君這樣的大家子弟才能用……」話沒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失禮,果然,桓行簡冷冷的眼風已經掃過來,他立下懊惱自己嘴快,剩下的話忙憋了回去。
嘉柔再看桓行簡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她想發笑,這人難道也服散脫光了衣裳滿大街跑?真是禽獸呀!
把目光忙從他身上收回,怕被識破,桓行簡已經過來掐住她的腰,低聲道:「踩蹬上馬。」嘉柔十分機敏,穩穩上去,把馬韁一扯臉上沒什麼畏懼的神情,桓行簡仰頭看了看她,「你行嗎?」
嘉柔把脊背一挺,心道涼州大馬天下聞名,我騎的馬比這彪悍多了呢……嘴上不好意思吹噓,而是選擇行動,一夾馬腹,噠噠噠地跑開了。
「姜令婉!」桓行簡在身後忽然喝她,「你跑錯方向了,這邊!」
嘉柔好一陣難堪,調轉了馬頭,臉上火辣辣的只好亦步亦趨跟在桓行簡的馬後,一路回了桓府。
下馬時,桓行簡要抱她下來,她擺手,自己翻身下來。不忘從褡褳里掏出一把豆餅,手掌攤開,讓熟悉的鼻息突突地噴灑過來。
腦子一轉,鼓起勇氣問桓行簡:「這匹馬送我了行嗎?」
桓行簡要事在身,餘光朝後一瞥,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