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放心吧,諸葛恪這回栽了個大跟頭,回去還不知是什麼光景,淮南一時間定是太平的了。」
嘉柔一片欣欣笑意,眉眼都跟著鮮活起來,不知想到什麼,有點羞赧了:「毌叔叔,我那時來送信想大將軍趕緊救合肥,看來,是我錯了呀?」
毌純哈哈一笑,鬍子亂顫,慈眉善目地把嘉柔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咂摸道:「柔兒,我也算你長輩了,不得不說你兩句。那麼危險,你一個人跑來送信,這實不可取,日後不准再這般衝動了。」
看嘉柔不好意思點頭垂首,毌純才試探問:「柔兒,有些事我還得問問你。第一,你人不是在洛陽嗎?怎麼從茶安來報信?第二,你這段日子又是跑哪裡去了?」
個中曲折,恐怕自己都難能說清,嘉柔轉過身,斟了碗茶奉給毌純,含混道:「說來話長,毌叔叔不用掛心我,我心裡有數。」
毌純長嘆口氣,茶飲盡,手一抹鬍鬚上的水珠,道:「柔兒啊,你跟大將軍的事,其實我不該管。可我見大將軍待你,還是有心的,你一個姑娘家不要管太多事,跟著自己的男人便是。你爹爹他,漫遊四方,就是我也難能見他,你姑娘家離了父母,就是夫家的人了,好生過著,啊?」
他是武將,話雖糙了些可發自肺腑,也不知道嘉柔聽進去了沒有,又叫了聲「柔兒」,嘉柔沖他燦然一笑:
「我記住了。」
合肥事畢,毌純等率著人馬回自己治所,大軍也要凱旋班師。府衙的後宅清淨,不過,就幾個婆子管事,收拾一通,總算整潔許多。天井裡鎮了些瓜果,已是難得,高高的梧桐樹投下一大片濃蔭,看著平添幾分涼爽。
樹下有石凳,桓行簡同幕僚等人在院子裡說話,石桌上放了盤棋,他和衛會對弈,其餘幾人在旁觀戰。
眼見黑白雙子廝殺正酣,黑子占優,是衛會所執,要將白子斬殺了,桓行簡不急不躁的,聽石苞在旁邊似是閒話:「李闖這小子很有種,第一回上戰場,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殺了個天昏地暗。我找到他時,長矛上全是血滑不留手的跟泥鰍呢,他還要殺,簡直是殺紅了眼,攔都攔不住。」
桓行簡莞爾:「這是開葷了,很好,有萬夫之勇,再歷練歷練,年少成名也未可知。」說著忽落下一棋,頓時破局,衛會皺眉在想破敵之法,乍聞此語,心中蔑然,但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情緒裡頭:他自負可比張良,喜歡的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不過,若能再立下赫赫軍功,豈不兼美?
神思不定間,手下這局棋已經輸了,桓行簡笑著起身,撇下眾人,往房裡來。
床榻邊,嘉柔背對著自己,正低頭收拾自己的小包裹。桓行簡悄聲靠近,探身一瞧,就把扎著幾根漂亮雞毛的毽子勾到手中。
他呵地笑了,左右相看:「柔兒還會踢毽子呀?」
有點調笑的味道,嘉柔起身,忙去奪,桓行簡把手揚高了:「搶得到就還你。」嘉柔踮了腳,使勁抓他胳膊,借力未果,索性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