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美夢,」桓行簡冷笑,他忍痛道,「鄧艾曾跟我上書匈奴人事,整個邊關,這些非我族類,始終都是隱患。他們算盤打的很好,」說到這,只覺喉間腥甜隱隱,他眸光流轉,忽覺一陣寒意,「不對,他們不該這麼清楚我的蹤跡。我沒同他們正面交鋒過,如何認得我樣貌?這麼確定?」
說罷,目光從石苞臉上移開,落到箭鏃上。
石苞便將箭鏃一拿,端詳片刻,徵詢地看了看桓行簡,他道:「這是內府所造,殺力威猛。」
「啊?」石苞一臉的驚愕,腦子轉的也快,「郎君,難道……怎麼會呢,剛有李豐夏侯至被誅,怎麼敢?」
桓行簡眉眼一冷:「有些事,要一鼓作氣,想必是算準了我會覺得他不敢,至少,不會在李豐夏侯至沒死多久就有動作。」一想到這,他忽氣血上涌,隱忍著,「只不過,若是為除我,就能跟胡人勾結引外族殺進來,簡直其心可誅!這群蠢貨,這種事一旦開了頭,若朝中無能人駕馭局勢,後果不堪設想,草原上有的不只是牛羊,更有惡狼……」
一陣悶咳,牽扯的傷口幾乎再次崩開,石苞擔憂不已,忙勸道:「郎君!你的傷最要緊,這些事容屬下先去摸排,你靜養幾日,精神好些了再處理不遲。」
桓行簡呼吸沉沉,一臉的倦色,點頭道:「不要聲張,就先對外說我是因西北一役被羌人報復,近日裡,洛陽城先審查一遍。」說著,眉頭一動,是個陷入沉思的模樣了。
「是,今夜找兩個婢子來照顧郎君,屬下在外守著。」石苞提議道。
「不必,她在就夠了,有事我會叫你。」桓行簡一揉太陽穴,覺得口乾舌燥,「讓她給我端盞茶來。」
外間,嘉柔正拿澡豆子反覆清洗手上的血跡,聽裡間桓行簡同石苞兩個大約是說刺客之事,因聲音低,也不大辨得清,再被喊進來時,桓行簡的一張臉已經紅如春花,可依然噙了幾分笑:
「那人刺我前,你跟他用胡語說了什麼?」
嘉柔端著茶碗,先餵了他,繼而一五一十把話一學,一時間,桓行簡滾燙的呼吸噴灑到臉上,她看看他,手一伸,果然額頭燙的可怕。
「我讓人給大將軍煎藥。」嘉柔想走,桓行簡喊住她,那神情,雖帶笑但眸子裡已多了兩分不易察覺的冷銳:
「柔兒,今日刺殺我的是阿梅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