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風風火火跑進來一兵丁,單膝一跪,高聲道:
「報!啟稟大將軍,毌純率一眾親信逃到慎縣,過安風津時被都尉射殺,都尉得其與主薄、長史首級,其弟侄逃亡東南尚未捕獲!」
「爹爹……」嘉柔兩眼呆滯無意識地念了一聲,她腦子裡甚至轉了一轉,是了,桓行簡告訴過她,父親做了毌叔叔的長史。
他讓人把爹爹射殺了。
她沒看見桓行簡慘白的臉,沒看見他拼盡力氣一腳踢翻了報信的使者,也沒聽見他受傷似的怒吼。
她牙齒深深陷進唇中,眼睛空洞地可怕,她沒了知覺,一顆心徹底被絕望吞噬。
桓行簡又騙她,她好傻,活該她被人一次又一次騙。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嘉柔心裡想,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他不願意給自己留活路。
自己也沒辦法再活。
「柔兒,容我再……」桓行簡眼睛幾乎要脫眶而出,痛極了,他想說點什麼,無從解釋。也許,事情弄錯了呢?
嘉柔走近他,她用甜蜜而哀愁的聲音跟他低語:
「大將軍是我的心上人。」
她主動抱了他,桓行簡微微一顫,在想攬住她腰身時,嘉柔再次猛地拔出他腰間匕首,對準他的左目,用此生最後的力氣扎了進去。
猝不及防。
桓行簡像受傷的野獸,哀叫出來,太痛了,痛得他一下便失去了全部的意識。
他從胡床上翻滾跌落,捂著眼,常年被鍛鍊至嚴苛的自制力讓他在下一刻毫不猶豫地咬住了自己手背,血肉模糊。
不能讓人知道嘉柔傷了他。
這是他腦子裡唯一僅存的想法。
他想出聲,喊住嘉柔,冷汗如豆瞬間布滿了額頭,他發不出聲音了。
嘉柔怔怔往後退,匕首跌落,她像瘋子一樣跑出了大帳,撕心裂肺大叫道:
「我殺了大將軍桓行簡,我殺了大將軍桓行簡!」
她聲音悽厲,像中箭的鳥兒直直從蒼穹墜落。她一聲聲呼喊,像是笑,又像是哭。
驚動了守衛。
衛會吃驚地看著這一幕,他敏銳察覺到,眼前的女人已經瘋了。身旁,石苞已經沖了過來,他頭一扭,果斷對石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