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日真的就到了,這天早上蘇安安一早起來打扮。窗外是一團一團籠起來的白霧,有人在晨光中跑步。隔著玻璃窗就能看到屋外的清新濃稠的乾冷。安安用梳子仔細地梳頭,放下了平時因為方便綁著的馬尾,長發已經到了腰間,鏡子裡的女孩青黛娥眉,正是最好的年紀。安安笑了。
永遠潮濕的江南。艄公在唱歌的時候蘇安安起床,推開窗子對著青綠的河水往臉上拍雪花膏。吊腳的樓,苔濕的石樁,鄉下的農人在街邊賣菜。十五六歲的蘇安安,每天在梳頭的時候都要想到自己未來的愛人,他一定是高的,帥的,內斂的,酷的。真的,就像周南一樣。
每一個女孩,都為青春時代自己的愛情理想付出了無可逆轉的代價。
安安穿上艷粉色的羽絨服,抹勻了粉底,鏡子裡的女孩瓜子臉龐,眉目靈動。
這一天,他們去看了電影,周迅穿著長的白襯衣,透出黑色的BRA,蘇安安說,"周迅,就是我喜歡的那種女孩樣子。"周南沒再打擊她,微笑地說,"安安,你仔細看,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像她的。"安安樂得找不著北。要知道從周南嘴裡說出一句誇獎蘇安安的話,簡直比從葛朗台手裡摳出一枚硬幣還困難。
然後,去吃了必勝客的情侶套餐,像往常一樣,蘇安安把周南的巧克力味冰激淋和自己的草莓奶昔混在一個大杯子裡,攪啊攪啊,攪得顏色不辨的時候自己吃一口,再餵周南一口。以前周南總要皺著眉頭,"這什麼呀這,這簡直就是--"不過今天他很順從地吃下去,還脈脈地向安安一笑。
傍晚的時候,天上甚至飄起了乾淨的小雪,輕輕地,柔柔地。安安覺得,這個生日過得,真是很好很和諧。
臨近8點,安安的心怦怦直跳起來。牽著周南的手出了手汗,這是蘇安安一犯緊張就來的毛病。 周南說,"安安,你怎麼了,是不是著涼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不不不,不是的。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什麼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安安拉著周南的手,在雪地上飛奔起來,她帶著一頂白色的絨線帽子,垂下兩個絨絨的毛線小辮兒。
周南看著雪地里的安安,心裡漾起一陣甜蜜。
第22章 我不能悲傷地坐在你身旁(11)
他從小就是被寵愛的男孩,說是寵愛,其實是百依百順。遇到安安,這個女孩可愛,任性,老跟他耍小脾氣,卻又是無條件地對他好。她和他生氣的時候撅著嘴兒,周南不哄,過一會兒,她也就忘了,攙著他的手臂又開始問東問西。
他打遊戲的時候安安就安靜地坐在她身邊,像一隻溫順的小貓,問些弱智問題:這個怪是幾級的啊。哇,這個亮閃閃的裝備是什麼啊。
他就用手指輕輕敲她的頭,故作很兇:蘇安安,我數到三你不閉嘴我就把你給扔出去!安安就不說話了,睫毛眨巴眨巴地看著他,一臉的可憐樣兒。
周南不是不知道,他也不是不感動。和安安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他的心裡會有忽然的恐懼:我會不會愛上這個女孩兒?他忽然害怕起這種溫情,害怕與日俱增的,他對於蘇安安,漸長的時光情懷。
他的害怕是因為他覺得,他的人生中只能有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溫柔大氣,是在他周南的理想中,一直就想要娶的那個女人。
他想起自己剛剛寄出去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