雋霄脫了外衫,披頭散髮,光著腳往龍榻上爬。
安樂著急,道:「你幹嘛呀!」
雋霄平靜地看她:「我在試圖和陛下搞好關係。」
「……」
「剛在地牢中,生死一念,我突然大徹大悟。你現在是全天下最有權勢的人,而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人!」
「不要啊!」
*
三日之後的早朝,朝堂上人心惶惶。
安樂端坐於高台龍椅,冷眼下瞧群臣爭論不休。
昨晚亥時,邊關急報,宋、周兩國聯兵集結在大夏朝邊境要地,順冀城被圍,求助於濟阜、靈康派兵支援,怕是戰事要起。今早丑時又是疾書一封,只道宋周所使聲東擊西之計,趁著靈康城主力趕救順翼,另排精銳軍隊奇襲了靈康。靈康城內兵力不足,守城將士不敵,城門大破。
三日之前,正是安樂登基的日子,北周兩國軍隊突破靈康城後,趁著大夏舉國歡慶、戒備鬆懈,一日之內連下兩城,直逼南平關。
大夏西北之地,由驃騎大將軍蔚景曜鎮守,周遭小國懼其赫赫威名,多年來一直不敢妄動。而今出了此等大事——大事、重點不在於北周兩國聯兵結盟,而怕是驃騎大將軍對新帝不滿,故意放敵入城、心存二意!
朝臣彼此心照不宣,說來說去也沒有個準頭。
安樂不作表態,一干人等摸不透新帝的心思,也不好擅下定論。追責是一定有的,一群人氣憤填膺地指來指去,氣得兵部尚書擼袖子和戶部尚書打了起來。
時至晌午,安樂擺駕嘉明殿用膳。
眼前九九八十一道清湯寡水的蘿蔔青菜,安樂愁眉苦臉道:「能給口肉嗎?保證不咽下去,就在嘴裡含含。」
雋霄道:「我說你從小到大病歪歪迎風倒,飲食又不注意,是怎麼活下來的?」
安樂:「吃一頓肉,腹瀉兩天,躺四十九個時辰,再灌兩壺天山雪蓮千年人參神樹靈芝熬製的香茶,便又生龍活虎了。」
雋霄大驚:「哎,你怎麼吐血了?!」
安樂:「沒事沒事,想肉肉想的。」
雋霄手忙腳亂給安樂診治,又是一聲急報。
那風塵僕僕的小兵進殿撲通就跪,膝行至殿中,雙手舉過頭呈遞一冊摺子。
安樂遣身邊的近侍去接。
摺子離手,那小兵連嗑響頭,嗓子喑啞無腔,嘶聲力竭道:「將軍對皇上赤膽忠心,天地可鑑!求皇上明察!」
安樂被他的護主懇誠所染,心中不由戚戚。長嘆一口氣,近侍還沒對那摺子做細緻檢查,她便伸手拿了過來。然而方一打開摺子,寒光驟閃,一枚暗器沖她喉/口/射/去。
左右不過一個眨眼,鋒利鐵尖直指安樂脖頸,「錚」聲作響,即被彈開。
安樂面無表情地低頭看向腰間的玉佩,原本無暇的「安」字黃雲玉上已是遍布裂痕。
安樂將玉佩小心取下,交於近侍,感傷道:「好生安葬了吧。」
雋霄問:「如何葬?」